第60章翻高墙 - 郡主她追夫火葬场了 - 两块煎饼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60章翻高墙

戌时。

夜正浓,月高悬。

此时正赶上武侯们巡夜的时辰,大街小巷无不静谧。白日里喧嚣热闹的主干道此刻也安静如鸡,只偶尔能听见一阵阵巡夜兵将步履匆匆的想动,以及佩剑与腰间布料的摩擦声。

头顶是似圆盘的玄兔轮,每每抬头,都仿若它冲着人世间咧嘴而笑。

刻意避开武侯们巡夜和打更人敲锣的路线,沈酩殷沿着花白的墙壁,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郡主府的后墙。

他是掐着时间来的,摸准了这个点儿小姑娘定是没睡,要么是刚沐浴完在擦头发,要不就是又团在灯下抱着册志怪话本读得津津有味。

骨节分明的长指扶住墙,不过眨眼的功夫,偏偏翩翩公子便一跃而起,坐上了墙头。

其实按照计划,他不会在墙头停顿,而是会一股脑地翻过去,可没想到他一抬眼,目光正巧同坐在庭院秋千上的却涟漪撞在了一起。

小郡主一袭棠梨色的常服,应是嫌热,便没有披外衫,因此能清晰地看见她圆润的肩头。

如雪的肤色明晃晃停在视野中,他是下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原封不动地停住身形,最后稳稳而坐。

合上了手里的话本,却涟漪冷笑一声:“堂堂齐云侯府的世子,居然翻闺阁女子的墙头,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说着话,杏眼瞪得老圆,里面蕴着的满是她的怒火。

有之前遗留未消散的,还有这次瞅见他来新添的。

瞪着瞪着,便不自觉看见了被他提在手里的三四包药,虽然隔得远,但那绝无仅有的外包装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可能会是别的什么。

夏夜的风黏糊糊的,虽偶有清凉,但凉气过去,又从心底升腾上来一股子燥气。

面对她的夹枪带棒,沈酩殷面不改色道:“那些人的话我才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却涟漪眉梢一抖,别开脸又说:“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岁岁,我可以不下去,但我带了治你脸伤的药,至少你把药接过去好吗?”沈酩殷软着口吻,眸中尽数是不可言说的心疼。

细细算来,他们已经有四五天没见过面了,可方才他看,小姑娘的伤竟一点都没好,甚至隐隐有化脓之症,若是再不用药,怕是真的会破相。

被他说中脆弱之处,却涟漪的小指下意识去摸伤口,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铜镜中的脸,摸伤的指尖当即顿住。

好丑,真的好丑。

贝齿轻咬下唇,颤抖的不是手,而是蕙安郡主那颗支离破碎又强硬地粘黏在一起的心。

“你下来吧。”

她突然道。

沈酩殷一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也不敢动弹,约莫等了三息,小花园里又传来女子的怒气责怪:“不让你来你偏要翻墙,现在让你来了你又不动,沈酩殷你到底想做什么!”

久久不落的石头可算是放下半寸,沈酩殷提着药忙不迭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跟前。

离得近了,才总算是能将那道伤看得真切。

半个食指大小,隐约能瞧见白里透黄的脓水,虽然只有星星点点,但足够骇人。

那日,闻疾说刀上抹了稀罕的毒药,用量是拇指大小就能毒死一笼子鸡的,也是幸亏只划了这么个小伤口,要不然小郡主怕是得在黄泉阴府看月亮了。

也正是因为那毒的不可多得,闻疾一天十二个时辰得有八九个得窝在密室里研究解药,今天才可算是有了成果。

毕竟若是伤在其他地方他随便鼓捣鼓捣死不了即可,可这一道血痕子偏偏是在脸上,他不敢马虎,更不敢用刺激性强的药方。

顺手解开油纸的细绳,沈酩殷试探地问:“岁岁,我帮你涂药吧?”

扫了她一眼,却涟漪满脸冰霜,但碍于他手里的药,倒是没再说重话,只倔强地哼了声:“我自己来就好,可不敢劳烦世子,世子请回,本郡主就不送了。”

沈酩殷哭笑不得,心中轻叹。她果然最知道他怕什么了,真是每一句话都跟小刀子似的扎人。

也罢,本就是欠她的,只要小祖宗能消气,就算让她牵着马过来在他身上踩一圈都无伤大雅。

“你抹不方便,还是我来吧。”他坚持道:“我保证,不会弄疼你,岁岁就当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如何?”

却涟漪装听不懂:“表现什么?”

“岁岁难道不明白吗,我是来讨你欢心的。”沈酩殷轻笑,三言两语便点破了窗户纸,让他们之间这段别别扭扭又撕不开扯不断的感情显出来。

风卷起发丝,几根不听话的就这么糊在眼尾,痒痒的。

却涟漪抿着唇,抬手将碎发捋好,就跟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说道:“我要涂药了。”

沈酩殷顺杆爬地笑应:“好,我帮你。”

他用食指指腹蘸起一点点,棕褐色的粘稠药膏覆在上面,紧接着又随着男人轻柔的动作抹在了却涟漪的脸上,一点点地匀开,好似这不是药,而是绵团。

怕她疼,沈酩殷的动作轻到不像话,一点点地抹上去,不疾不徐地让药膏遮盖住这道伤口,最后心疼不已地收回手。

将药重新包好,他低着头:“过会儿可能会有些痒,切记别挠。”

“知道,”却涟漪不满地嘟囔了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这么啰嗦。”

沈酩殷无可奈何地扯了扯嘴角,又道:“岁岁,你还没给我答复呢。”

抬起眸,直直地看过去,却涟漪故意僵着不说话,锋利的目光在男人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默默停在他眉心的血朱砂上。

她须得承认,这张皮相无论多少字她的心都难平静,尤其是多情的桃花配红珠,妖治却不阴柔,清隽却不温吞。这种恰如其分的贵气,也只有他身上才有。

自从那日后,她几乎夜夜都会做梦,而九成的梦又都会跟他有关,混乱沉重的梦从上辈子就开始,再延续到那日的漫天姹紫嫣红,以及飞至眼前的白刃。

她时常感慨,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时,好像身边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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