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白雪消融,天地明净,洗去万物尘埃。
裴大国的二七已过,裴啸凌这些日子避不见客。
整日与魏子越赖在帐中,一度令人以为沉沦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魏子越不愿多问,裴啸凌既想要个孩子。
这亦是她的期盼,她总觉得自打裴大国身故后,裴啸凌十分古怪。
温柔多情,整日与她巫山云雨。这一切于她来说,更像是幻觉梦境。
她生怕裴啸凌不知哪日,便会反悔变回从前那般。
“大将军,温太医来了。”
帐外有人禀报,裴啸凌应了声:“让他先等着。”
方才一场欢愉,魏子越正疲惫酣睡。
裴啸凌更上孝衣,又披了件玄色狐毛大氅,这才出帐去见温若飏。
温若飏见裴啸凌出来,瞧了一眼裴啸凌的气色,尽是藏不住的疲乏。
他随意打趣道:“这温柔乡虽好,但也要节制。”
裴啸凌白了一眼温若飏,温若飏满不在乎掏出一个瓷瓶,继续调笑道:“你看我多贴心,这是补气益肾的,你拿去,每日一粒温酒服用。”
裴啸凌面色凝重接过药瓶,郑重问道:“子越,多久可怀上孩子?”
温若飏没想到裴啸凌会如此直白,噗嗤笑道:“又不是老母鸡下蛋,哪有那么快。我说你让子越休息休息,这又不是着急,便能解决的事情。”
裴啸凌似乎有些愧疚,低嗯应了一声。
“走,随我去见见永诚王吧。”
温若飏一听这话,径直反问:“你找他作何?”
裴啸凌却不理会温若飏所问,已自行向前。
温若飏急忙追上,嘴里嘀嘀咕咕道:“最烦你们这些性子闷的人,多解释一句又不会掉块肉。”
那边,玉晏天与姜栋营帐中。
姜栋正缠着玉晏天询问,究竟何时动身回京。
“都快半个月了,陛下的回京圣旨,为何还不到?”
玉晏天有些心不在焉,他竟独自饮着温酒。
他一向不喜饮酒,只是近日心中烦闷。
离玉国公自裁的日子,不足五日了。
若是从前,他心中定会毫无波澜,风平浪静。
只是那日裴啸凌,亲手送裴大国上路之事。
令他心生触动,涟漪一片,久久不能平静。
同是父子,玉晏天恍然之间竟有些心神不宁。
他不知自己究竟是否能,坦然面对玉国公的死亡。
玉晏天烦躁又饮了一杯温酒,姜栋亦不耐烦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玉晏天耐着性子,回道:“终归要等到圣旨,方能动身启程,你急又有何用呢。”
姜栋却摇摇头,一本正经盯着玉晏天,问道:“王爷,不,晏天,你近日有些古怪?”
“那你说说,我哪里古怪?”
玉晏天又斟了杯酒,却被姜栋一把抢了过去。
只听姜栋质问道:“你可从不轻易饮酒的,这几日你都喝了几回了,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不能与兄弟我说说的?”
说话间,姜栋将酒倒掉,又满腹不满,抱怨道:“莫不是你成了王爷,瞧不上昔日的兄弟了,不然你为何,瞒了我那么多事,裴泫铭的事,你是不是一早便知道了?”
玉晏天颔首,姜栋脸色骤变,惊呼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
眼瞧着姜栋又胡乱猜测起来,玉晏天微微叹息:“他的死,并非陛下所为。”
见姜栋又灌了一杯酒,仍是一脸不信。
玉晏天又道:“隔墙有耳,此处不是讨论此事的地方,日后我会与你详细解释。”
姜栋对于裴啸凌是又敬又怕,已然应道:“你说的是,我不问了,你千万不要再同我说这些。”
之所以说这些话,只是想起临行前父亲与妻子的嘱托。少说少问,听令行事保平安。
玉晏天倒是松了口气,他不缠着追问也是难得。
“你还未说呢?为何借酒消愁?”
可偏偏姜栋又将话题,转回到最初了。
玉晏天垂目思量片刻,决定将他的烦恼告知。
这些年玉晏天独行独断,万事都有主意。每一步如履薄冰,惊险万分走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