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白日破云,犹抱琵琶半遮面,一半隐匿暗云中。
殿内,登时稍许亮堂。
姜宥抬眸瞅着齐麟,不由有几分错愕。
今日那齐麟神情冷冽昂首挺立,周身散着刚劲挺拔。
与盈盈伫立的女皇比肩而立,当真看上去像似一对璧人。
立时念起玉晏天,姜宥瞬间阴了脸。心中怅然不乐,这才几日女皇便与这小白脸如胶似漆。
此时,却见那齐麟冲姜宥作揖,抢先开口道:“是我,寻姜统领,有事。”
姜宥略有鄙夷,口吻如此沉着,这个齐麟分明是在模仿玉晏天。多少顾及女皇的颜面,耐着性子应道:“你有何事?”
玉晏天直起腰身,眼神霎时锐利,一字一顿冷冷道:“太上皇已被女皇陛下,软禁在西宫不得自由。”
姜宥闻之色变,难以置信看向女皇。
南宫盛蓉端着傲气,应道:“没错,是真的,起因是太上皇要杀他。”
言至于此,姜宥心知肚明。
恐怕是太上皇仍疑心齐麟的身份,杀之永绝后患。
姜宥言辞义正,向女皇谏言道:“女皇陛下,恕老臣直言,为了一个男宠,囚禁太上皇,若是被天下人知晓,陛下,不怕群臣,乃至天下人的耻笑吗?老臣,奏请女皇,听从太上皇之命,杀了齐麟,以正朝纲。”
南宫盛蓉愕然与玉晏天四目相对,始料未及,这姜宥竟如此衷心于惠安帝。
玉晏天牵住她的手,示意她莫慌。
而后玉晏天走到姜宥身前咫尺相对,嘲讽冷笑道:“原来在师傅眼里,徒儿也是该死之人。”
姜宥原本正厌恶斜眼相对,闻此一个激灵挺直腰背,大惊失色道:“你方才唤老夫什么?”
不待玉晏天作答,又自顾自急急道:“难怪了,太上皇执意要杀你,原来你真是他。”
措不及防间,姜宥拔了腰间长剑,雷厉风行落在玉晏天肩头。
“放肆,御前竟敢动剑。”南宫盛蓉怒喝,想要阻止。
姜宥却无动于衷,恶眉恶眼质问道:“你为何没死?老子说嘛,女皇为何逼宫,阿栋那小子竟敢偷老子的虎符,原来皆是因为你没有死。”
玉晏天毫无惧色,仰首森然一笑道:“师傅,既然效忠太上皇,动手吧!杀了我吧!”
姜宥握紧剑柄,毫不迟疑提剑挥杀。
南宫盛蓉胆战心惊,来不及喝止,眼睁睁看着长剑砍落。
电火石光间,剑锋陡然一偏劈空。
“为何不躲?”姜宥暴喝一声,弃了长剑。
汹涌杀意顿泄,老目噙泪抱住了玉晏天,动容道:“你为何不早说,晏天,师傅怎下得去手,杀你啊!”
南宫盛蓉唇齿一颤,舒了一口气。
玉晏天绷直腰杆,哽咽谢道:“谢,师傅,不杀之恩。”他明白,未得到承诺一切皆是枉然。
姜宥抹了一把泪,急切道:“你当初如何逃脱,你又如何成了齐麟?”
玉晏天眼神一凄,缓缓道:“我那时并不知喝下的毒酒被人掉包,待我醒来已在青州郡齐家。我丧失了从前的所有记忆,听信齐麟之父,真当我是齐家二公子。”
姜宥摇头质疑:“齐家不可能,有此能耐救你。”
“事到如今,徒儿也不相瞒了,是裴啸凌暗中救了我。”
姜宥松开玉晏天,仍不信又道:“这不可能,若在宫外,为师或许信,可是御前如何做得了假,你怎能瞒得过赵太医?”
玉晏天意气自如回道:“那时赵太医,背着太上皇换了药。”
南宫盛蓉与姜宥皆是一惊,原来赵太医自始至终都选择与玉晏天一条船。
南宫盛蓉轻咬朱唇压着疑问,可温若飏明明说是他偷换的药。
恍然顿悟,那夜她逼问赵太医,为何对方说被她父皇知晓,亦是一死。
又信誓旦旦保证迷惑于她,不可能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换药。
她竟未听出弦外之音,只有赵太医有机会换药。
如此看来,温若飏与赵太医早便串通一气。
温若飏那般说辞,不过是在保全赵太医。
“哎,或是你命不该绝。”
姜宥感慨万千,拍了拍玉晏天肩头,冲南宫盛蓉道:“太上皇那边,便交与老臣周旋吧!如今只怕除了老臣的话,太上皇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南宫盛蓉郑重其事对姜宥,作揖拜道:“大恩不言谢。”
姜宥摆手无奈道:“女皇陛下,折煞老臣了。哎,但愿太上皇能回心转意。”
“师傅,徒儿跪谢师傅大恩。”
玉晏天屈膝叩首,姜宥未扶他,而是循循教导道:“你既回来了,莫让人看出你的身份,玉晏天已死,你如今只能是这个青州郡,齐家二公子,齐麟。”
姜宥这才俯身扶起玉晏天,仍旧唏嘘不已道:“哎,回来便好,师傅当初懊丧许久,不能救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