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vip]鱼干
不过林涧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去,高高兴兴地拎着鱼上岸了。
他们系缆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伽叶提着一盏风灯过来引路。林涧得意地向他展示手里的鱼道:“看!我和陆怀沙一起抓的!”
伽叶惊奇地看了一眼道:“圣女也抓了鱼吗?我们那边的人已经抓了鱼烤好了,就等圣女过去用餐。”
“哦,用不上了吗?”
林涧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不过她很快又想起来道:“那也很好。刚好我还不舍得吃这条鱼呢,我可以把它晾成鱼干,然后收进储物袋里。”
陆怀沙:“……收藏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作为我们美好时光的证据,以后好拿出来提醒你不要杀我呀。
林涧不能这么说,便笑眯眯地朝他道:“以后我一看这条鱼就可以想起来你了。”
伽叶在旁边梗了一下,圣女睹物思人的方式确实很……新奇。
陆怀沙停顿了一下,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说:“想我来看我就是了,何苦看一条鱼。”
林涧想了想,笑着说:“说的也是。我也希望你一直留在我这里呢。”
陆怀沙睫毛颤了颤,他没有多言,用力反握住林涧的手,将她所有手指拢在掌心,朝营地的方向大步走过去。
林涧抬起眼睛来看他,那眼中没有诧异也没有责怪,只是询问的意味明显。
他觉得心口酸涩,很久才简短地说道:“路上有石子,小心绊倒,连鱼都丢了。”
林涧得到了他牵她手的答案,便朝他笑起来,“谢谢你啦。”
陆怀沙的左手在无人可知的黑暗中捏紧了念珠,用的力气几乎想要将念珠攥成齑粉。
很讨厌这种感觉,很讨厌任何接近她的动作都需要一个借口的感觉。
仿佛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下不得,徘徊不定,勒得他的心脏喘不过气来。
他们到达营地时,启柘等人已经将鱼烤好了,上面洒了香料和粗盐。一阵阵的香味飘了老远,林涧笑着接过去,说了声谢谢,就大快朵颐起来。
夜晚的江边起了风,比白天冷多了。
但是林涧还是一身露胳膊露腿的衣服,就只好使劲往火边凑,瞪着眼一边吃鱼,一边看附近三个五个聚在一起聊天的护卫。
侍卫那边人多,又喝起了酒,看着比林涧这边更为热闹。
林涧便悄悄往启柘那一堆凑了凑,启柘饮了一点酒,谈兴大发,见了林涧便笑道:“圣女也来听我们讲故事吗?”
林涧把嘴里的鱼咽下去,“什么故事?”
“就是关于洄鸾江的传说。”伽叶这时候走过来,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林涧披在肩上道,“圣女听过吗?”
林涧摇了摇头。
“说起洄鸾江名字的由来,本来其实是‘回鸾’。”
“据说初代圣女由天地化生出来,本来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巫族女子,名为‘织鸾’。她依靠自己驱使毒虫的能力杀死了旱魃,之后又被疫鬼重伤,无奈躲进了山间。”
“她依靠吸收月华补全身躯,因此每晚都在山间行走。偶然一日碰见了一个正患时疫的男子昏倒在山间。她以为他是被疫鬼所伤,就把他救了回去,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好生休养。”
“但是她没想到的事,那个人就是疫鬼。疫鬼起初也并没有认出织鸾,他久病缠身,便一直留在织鸾身边,渐渐对她生出了情愫。”
“在织鸾实力恢复的那日,她告诉了疫鬼自己准备杀死他的方法。疫鬼直到这时才认出了织鸾的真实身份,他因此对织鸾起了杀心。”
“当夜织鸾外出布下了针对疫鬼的杀阵,而疫鬼也在房中等候着杀死织鸾。但是织鸾在返回途中与一个外族修士一见钟情,修士看破了疫鬼的奸诈计谋。于是让织鸾主动回去向疫鬼告白。”
“疫鬼果然为美色所迷,而此时修士恰好出现,与织鸾合力重伤疫鬼,将他围堵到了洄鸾江边。”
林涧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启柘,启柘这时却忽然停了下来,故意朝林涧道:“圣女知道杀死疫鬼的两种办法吗?”
林涧听到关键处被打断了,急道:“我哪里知道这个,你快说。”
伽叶最看不得圣女受欺负,立刻开口把启柘堵了回去,“一种是治好所有被疫鬼传染上时疫的人,另一种方法是治好疫鬼自己。”
启柘笑了起来,喝了一口酒道:“这两种办法有什么稀奇的,我要说的是第三种办法——让疫鬼心碎。”
“所以这也是疫鬼自己天道不容,自寻死路。当夜织鸾便与外族修士合力在洄鸾江边击杀疫鬼,疫鬼因爱生恨,死前故意把时疫传染给了那个外族修士。”
“这样疫鬼一旦死去,那个修士便会成为下一任疫鬼。因此那修士不得不与疫鬼在洄鸾江边同归于尽。”
“织鸾悲痛欲绝,因此她发誓将自己永生的青春祭祀给江水,换取她的心上人归来。”
“江水答应了织鸾的许诺,将外族修士还给了织鸾。织鸾与修士育有一子一女,儿子成为巫族统帅,而女儿则继承了织鸾的力量,成为了下一任圣女。”
“从那之后,巫族也就有了习俗。只要圣女到了生育年龄,尚未遇上心上人的,都可以到洄鸾江边祈求江神援助。只要求过了江神,便一定可以等到心上人归来……”
此时夜色已深,林涧听完故事打了个哈欠,另外两个护卫已经讲起了关于初代圣女的其他传闻。林涧听着困得不行,缩在伽叶的披风里就跑回了帐篷。
帐篷的角落里安放着一盏摇曳的风灯,陆怀沙从江边回来便进了帐篷打坐,并没有去篝火旁。
他既不熟悉火焰带起来的烟尘气味,也不喜欢巫族护卫看他的眼神,那种眼神里带着敌视与防备。
这时怀里忽然滚进来了个圆滚滚冰冰凉的东西。陆怀沙撩开眼皮一瞅,林涧正从披风里冒出头来,朝他露出了个晕乎乎的笑脸。
“你怎么还没睡啊?”她声调懒洋洋的,像极了困倦的猫儿。
陆怀沙没有答话,他伸手摸了摸她的手。林涧的脸喝了酒之后烫得惊人,两只手却被夜风吹得冰凉。
陆怀沙微微拧起了眉心,“手怎么这么冷?”
他话音未落,忽然注意到了林涧裹着的披风。那上面的忍冬纹和伽叶骑马时披的那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