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结局上
◎忘记一切,你想都别想。◎
不到半个时辰,众人便到了秀风观。
秀风观依滇城的小山所筑,虽然是滇城最大的道观,但容纳伤兵后,就显得局促了。
才一进去,就看道观内的道长们忙忙碌碌,焦头烂额的模样,道观内四处躺着重伤的兵卒。
时年道长多有医术傍身,人常说十道九医便是这个道理。
然而面对这样多的、病情这样重的伤兵,秀风观内的仙长们并不专长,昨夜一窝蜂地塞进山来千百来人,此时也有些鞍马劳困了。
其中一个年有古稀、道骨仙风的老者抬头一瞥,便看见了宋昕等人,连忙迎上来,拱手礼道:“您就是宋大人吧,贫道是秀风观的水镜道人,昨夜武将军连夜送来了不少伤兵,贫道已经处理了些,可……”
可伤兵实在太多了,他们一群道长也实在是再无余力了。
宋昕当然明白观中仙长们的困境,紧急之时,秀风观敞开大门接纳重伤兵卒已经仁至义尽,更何况,观内众人还一直竭尽全力的帮忙、救治。
宋昕对老者长长一揖,随后请出了身后的华春秋。
“这位是与晚辈一同来此的江南名医,华老先生,水镜仙长关于伤兵救治一事,华神医与其弟子可出些力气。”
说着,华春秋的数名弟子纷纷朝水镜道长行礼。
华春秋云游四海,声名远播,水镜道长有所耳闻,当即心头大石落了地。
事关性命,伤不可待,水镜道长做了个请的手势:“伤情最严重的都在屋里了,请神医随我来。”
华春秋随水镜道长走了。
唐姻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口突突直跳。
游廊上、甬道旁,横七竖八倚靠着伤兵。
有的头上流血,有的身中刀伤;有的断肢残臂,有的昏迷不醒。
竟还有比这更重的伤势了吗?
唐姻心口涌起酸意。
“姻姻?”宋昕发现唐姻脸色不好,转过唐姻的身子,“不若你先回马车内等着,你爱吃的,我都备好在车里了,若哪里不舒服,派人进来唤我一声便是。”
宋昕也未曾想到,秀风观的伤情会如此严重。
鲜血、哀嚎、伤口……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些,这并不适合她。
宋昕想,是不是唐姻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吓着了,才感觉不舒服。
唐姻眼圈有些红,用力眨了两下,忍住了泪意。
“那、那我先歇一歇,去车上等你。”
唐姻不是害怕,而是心疼。
那些小将士们,大多数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的……
左右她帮不太大的忙,又不想旁人担心,便先回马车上歇息去了。
宋昕扶着唐姻一道往马车处走,唐姻怕宋昕误事,步子快了些,宋昕握了握她纤细的腕子:“不急,慢些走。”
宋昕默了默:“滇城的事已经大致已经处理妥帖,我与华神医商量过,他会留下几名弟子照应伤兵,等捉拿了滇城的细作,我们便可以启程继续往宁昭走了。”
唐姻知道,宋昕已与武将军、李知县布了下捉拿细作的局,估摸着这两日便有结果了。
“不急的。”
她四下看了看,信鸿、车夫,护卫们各司其职,背向着他们。
唐姻弯了弯眉眼,阳光下妍姿巧笑,如江南的六月微风,温婉而恬静。
她双手抓住宋昕的袖角,踮起脚尖儿,仰着头,蜻蜓点水吻了过去,短暂的触碰后,又飞快的缩了回来,鬼鬼祟祟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我、我上车了。”
宋昕挑眉:“这会儿不怕人看了?”
唐姻撅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你者——”
唐姻后边的话,生生被宋昕吞进了喉咙里。
等唐姻上了车,宋昕才回秀风观内。
唐姻也着实有些累了,怀胎已有七月,十分辛苦。
先前华春秋同她说过,她的蛊毒已有快一个月未曾发作,便是因为太子府送来的灵芝滋养了心脉。
眼下蛊毒仍在,灵芝可遇不可求,数量却不多了。
华春秋曾嘱咐过她,现在最怕的是她的身子受损,生产之前,还是先把蛊毒解了才可保性命无虞。
唐姻记着这番话,所以一上车,便好好歇息了。
车内被宋昕命人改造过,四处都铺着软垫,十分宽敞。手畔有温水、茶点,以及一些消磨时光的书籍。
唐姻随手拿起一本,正细细翻看着,却忽听车底似乎有异响。
指尖顿住,翻书声止,窗外唯有风声过隙。
“信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