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白天刚下过雨,屋外的地面还是湿润的,丝丝寒意沿着衣缝袭上赵可安的肌肤,令她忍不住哆嗦,然后紧了紧自己的大氅。
方踏出殿门,一边的春柳就激动地指着高空飞起的一点火光,激动道:“殿下,快看,那个方向。”
赵可安扬起头,姣好的肌肤在宫灯的照耀下显得细腻如玉,乌长的眼睫根根挺翘,遮盖住她那灿若星辰的眸子。
她垂下眸,两手一抬,宽大的袖子不自觉地下滑,露出她纤细白皙的手腕,然后她急急戴起了帽兜,伸手拿过了春柳手里的宫灯,迈步走下了台阶。
春柳恍惚间感觉手一空,再次回眸的时候,就看见了赵可安洁白大氅被风带起的匆忙背影。
春柳轻声呼唤看一声:“殿下,等等奴婢啊。”
赵可安头也不回道:“你不必跟来了,我一会就回来了。”
“哦。”
这殿下和驸马可真是心意相通呢,她都还没来得及将殿下领出门,殿下就自己领会了,春柳强压下自己唇边的笑意,这般想着。
放天灯的地方在房皇后的寝殿靠南,那里是一处桃花林,不过此时早过了桃花开的季节了,树也都枯败了,只余光秃秃的树干,想必是挺荒凉的。
赵可安想着,此刻那里定是无人,除了放天灯的那人外。
走了小半刻钟,赵可安总算走到了桃花林入口,借着暗夜微弱的光,赵可安看见了树影交织下的一抹黑影子,那人脚边,还放着一盏未点的天光,白色的落在地上一团,被这黑色衬得有些显眼。
赵可安手拿着宫灯,站在月石门边,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严肃问道:“何人在此放灯,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吗?”
赵可安的身影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沈含止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了,此刻见她故意摆出架子吓唬他,莫名地觉得娇俏可爱。
沈含止站在黑色中,一身黑色的衣袍将他的身形和夜色融为一体,若不是那张脸模糊有个轮廓,赵可安还真找不到他的方位。
“属下思妻心切,于是放了个天灯聊表相思,古有望月寄相思,属下认为,她若是看见我为她放的灯,想必也能知道我对她的想念。”
清风微冷,将沈含止的话一字一句送入赵可安耳中,夜色太黑,赵可安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轻磁又透着真诚的语调,却让赵可安胸腔发热。
赵可安缓了一会,才道:“笨死了,放天灯还有一个寓意,是纪念亡魂的。”
“那可怎么办,我都放了。”沈含止的声音带着笑意,显然没有因为赵可安的话而后悔。
这个戏精,惯会戏弄人的。
赵可安嘴角噙着轻笑,然后提着宫灯一步步朝着沈含止走去。
灯火下的身影柔美动人,一举一动犹如清风动波纹,涟涟动人。
赵可安道:“那便拉出去打板子,打五十大板,正好抵了宫里私自放天灯的罪。”
随着灯火的靠近,沈含止的身影也逐渐清晰了起来,黑色的衣袍修身华贵,头发半散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里的哪位贵人呢,一身便服,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是一个侍卫领头吧。
赵可安一靠近,沈含止的手就伸了过来,在赵可安的脸上掐了一下,然后道:“胆子怎么这么大,一个人也敢来!”
赵可安捂着脸,男人的手劲大,一不留神把她的脸捏疼了。
她抬眸,一脸不满地看着他,怒道:“你引我来的,你还说我。”
黑夜下的眸子乌亮乌亮的,从沈含止的角度看过去,似乎里面还含着一丝水光,沈含止心口一软:“我是想叫春柳带你过来的。”一个人走夜路,他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过来呢。
“哦,那就是不想我一个人来喽。”赵可安故意拖腔拖调,粉嫩的唇瓣因为不满不自觉地撅起,勾人得紧。
沈含止眸光微暗,又想伸手捏她的脸,被赵可安眼疾手快,一把阻止了他靠近的大掌。
赵可安触上他手心的一瞬,沈含止反应极为灵敏地反手握住了赵可安的手。
男人的掌心微冷,带着一丝粗糙,指尖摩挲着并不舒服,更何况,他极为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赵可安正想呼疼,手就被沈含止轻扯,随后她身子不稳,直接撞入了沈含止的怀里。
手里的宫灯摇摇晃晃,脱离了纤细的柔荑,就要亲吻地面了,还是一只大手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了险些落地的灯笼。
沈含止抓住赵可安的手,改为搂着赵可安的柳腰,另一只拿着宫灯手柄的手缓缓抬起。
赵可安就这样看着那个宫灯被沈含止挂在了树杈上,光亮正好能照亮方寸之地,将二人相互依偎的身影拉得纤长。
赵可安眸光带笑:“个高就是好。”
男人垂眸:“不必羡慕。”说着,他忽然俯下身,宛若小狗一般,凑近赵可安的脸,嗅了一下。
赵可安被他的举动逗笑了,腰本就被锁着,也不能后退,于是只能被迫向后仰着,然后用手抵着他的胸膛:“你干什么?”
“殿下这才进宫两日,就开始嫌弃糟糠之夫啦,闻一下都不行了?”沈含止一脸的委屈。
赵可安忍着笑:“我家驸马何时属狗了?”
沈含止后槽牙轻咬,笑得极为危险:“行啊,我是狗,小狗还喜欢咬人呢,殿下知不知道?”
男人的大手忽然抬起,挑起赵可安的下巴,俯身吻了过去。
气息交织之时,有人用力过猛,不受控制发出唇瓣缠绕舌尖的轻响,甚至还有绵密的喘息声。沈含止抓住赵可安的手,将其放在了自己脖颈后,也让两人贴得更紧了,随后手又向赵可安的后颈抚去。
修长的指尖没入柔软的发丝,贪婪地摩挲着,就像舌尖探着女子的檀口,恋恋不舍,贪得无厌。
直至赵可安喘不上气了,沈含止才松口,然后一下一下亲啄着赵可安水润泛红的唇瓣,像是一种安抚。
赵可安气息还未平复,忽然问:“你晚上住哪?”
“侍卫院。”沈含止答得及快,然后轻笑,“怎么,担心我没地方住?我既然过了这个时辰还在宫里,自然是有住的地方的。”
沈含止自顾自地解释着。
赵可安却面不改色地打断他:“能沐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