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美人跃龙门 - 绿光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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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荆大人醒了?”</p>

荆轲神色不善地瞪去,就见夏无且像个小老头一样慢吞吞地走来明明顶着张斯文俊白的书生脸,年纪轻轻的却老气得很,走起路来如龟步,脸俊却眼大无神,带着点漫不经心,可是当他来到床边时,无神的眼眸却突地发亮</p>

她戒备地眯起眼,只要他有所动作,她会立刻制伏他,把她胸口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他身上,届时只能请他多担待了</p>

“荆大人,请再加把劲”夏无且说道,将药箱搁在一旁的矮几上</p>

“嗄?”揍他的劲吗?</p>

见他慢条斯理地准备着药和布巾,动作非常迟缓地又踅回到她身边,开始解她臂上的伤布“荆大人,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p>

“什么意思?”光看他走路和备药的慢动作,她想,她只需要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让他归西,假设他真说了什么惹她不快的话,她绝毫不迟疑的出手</p>

“杀了大王”</p>

荆轲直盯着他不语,直觉得这张懦弱的嘴脸和强悍的字眼未免太不搭了</p>

“或者是献上美人计,迷得大王晕头转向,从此驾驭大王”</p>

她眼皮抽动着,这人讲话就不能干脆一点吗?不过言归正传,第二条路她是想也没想过,尤其经过昨晚那亲密的接触……唉,还是第一条路好走些</p>

“不管是哪一条路,至少大伙都可以暂时歇口气”夏无且上药时,语重心长地说道</p>

荆轲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什么歇口气?”</p>

“唉,你不明白”</p>

“废话”她又不是秦国人,哪会知道其中秘辛</p>

“是啊,连多说一句话都被骂废,人嘛,走慢点看看风景有何不可?为何非得走那么快,做那么急?咱们人生在世,从活着就开始等死,但不急嘛,干么老是一个个急着想死,干么一个个逼着人家去死,是不?”</p>

荆轲扬起眉瞅着他原来是个会说人话的,说来还有几分道理,但他这意思是……“所以你也认为大王不该企图一统天下?”</p>

“话也不是这么说,一统天下是早晚的事,所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不正是如此?终是会有人出来主导,只是何必这么急呢?大王不让自个儿好过,也让底下的人跟着难过”夏无且忍不住抱怨道:“瞧,伤明明就收口了,却说什么荆大人脸色苍白,大人啊,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好好缠住大王,至少可以缓下大王一统天下的脚步,这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一桩”</p>

她冷冷地等着他上好药,总算明白他讲了一堆废话后的重点在哪儿了,也总算明白为何福盛老是要对她说赢政的好话</p>

原来是这票人累了,抑或是跟不上赢政的脚步,才企图利用她拖缓赢政的计划,这法子是不错,但她硬被要求行这桩义举,她就是打心底不爽</p>

若是能用美色拖住赢政的脚步,后宫就不会被晾出问题</p>

一群猪脑袋,唉,她终于明白赢政感叹什么了,果真是一票令人头疼的臣子,赢政靠一己之力调兵遣将,排阵操演,灭了两国,实在是教人可钦可佩</p>

待夏无且一走,荆轲后脚就打算跟着走,岂料守在外头的并不是内侍而是福隆</p>

“福大人?”</p>

“在下奉大王之命留守此处,盼荆大人好生静养,待大王下朝一道用膳”福隆面无表情地代王镇守</p>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干脆转回内室</p>

这算什么?不过是从一座笼转到另一座笼,她依旧是囚犯光看福隆的站姿,就知道他的武学绝对在福盛之上,现在有伤的她,实在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害得自己伤上加伤</p>

荆轲在内室里晃了一圈,目光蓦地落在矮几上的竹简上头那堆竹简似乎比昨儿个瞧见的还要多,竟大方地晾在那里,她要是不看两眼,似乎有些对不起自己</p>

内室无人,她大方地坐至矮几前,翻看着竹简,她一目十行看得极快,想瞧瞧是否有前线军情,然而她一连看了十来份,上头提写的不外乎是治水进度和设驿亭难度等等非常细琐的杂事</p>

这些事应该分配给朝中臣子,怎会是由他自个儿审阅,甚至一一批示?就算他想独揽大权,也不是这种蠢做法,不,他不是个笨蛋,他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这里头定是有不为外人知的秘密,所以他才未下放</p>

她想得正专心,压根未觉有人靠近,直到听到声音从头顶上传来——</p>

“你看得懂?”</p>

荆轲的心头颤了下,脑袋飞快掠过数种可能性,随即镇定擡眼“虽说各国文字有点出入,但还是看得懂”难道他是故意把竹简搁在这儿引她翻看,好将她治罪?若是如此,这手法也太过迂回且小人了</p>

“不,寡人的意思是这字这么丑,也亏你看得下去”赢政干脆坐在她身旁,随手拿起一份竹简“瞧,这字……寡人花了不少时间才看懂”</p>

说是鬼画符也不为过,连拿刀刻都可以刻得这么丑,这些人到底是凭什么本事当官的,他实在是纳闷得紧</p>

她的眼角抽了两下,他能不能有一点暴君的样子?</p>

他就像她的师兄弟一般对她抱怨着日常点滴,压根没有半点试探,反倒显得她心思反复,猜疑不休,还有,不要把他国内的竹简公文大刺刺的给她瞧,她要真是个歹毒狠绝的刺客,他说不准已经死了上百次了</p>

“大王,在下实是不应该翻阅竹简,还请大王恕罪”算了,他既然想死,她早晚成全他,省得她心烦</p>

“哪的事,寡人既会把竹简搁在这,就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寡人这儿也没什么秘密,寡人要的是一个可以分忧解劳的人”他看着竹简,上头提到的问题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p>

“这些事该是有九卿可以替大王解劳才是”</p>

赢政很直率地翻了个白眼“要是底下有个能干的,寡人何必劳心劳力至此偏偏一道公文搁置了个把月也没人察看,做事能这般拖延的吗?瞧,这渠道靠河搬运木材,要是动作不快,入冬后,泾渭两河一结冰,这不是得拖延到明年入春了?”</p>

荆轲看了一眼,知道上头提到的是缺人手,但她有一个更不明白的问题“大王为何急着要在泾渭两河之间凿条渠?”</p>

“泾渭两河入春逢洪,就跟当初的岷江一样,凿渠是为了调节洪患,二来凿渠后尚可做为农作灌溉,河面平稳又能行舟运送税收或运输粮作,岂不是一举数得?农作丰收,衣食无虞,水路无阻,经商行利,不就是盛世的第一步?寡人想好了,待一统天下之后,年年犯灾的河道也得要修整通渠不可”</p>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最终托着额,不敢再看他谈论国事而热情澎湃的眼眸,就怕一个不经心,她就会被拖着走</p>

谁要他把一切说得太美好太诱人,完全是一代圣君的风范,搞得她内心非常错乱,所以,蒙耳闭眼是最好的做法</p>

“眼前这人手的问题确实是相当棘手呐”</p>

听着他近乎自言自语的独白,荆轲无声叹了口气看在利在天下百姓的分上,并不违背她遵奉的墨家之道,她可以勉为其难地指点迷津</p>

“人手的问题倒是可以让一些犯行可恕的罪犯填补,以打造渠道做为惩罚,渠成之后,相当于牢狱结束”她淡淡地说道</p>

她纯粹是给点意见,压根不认为他会接受,毕竟这么做得承担罪犯逃跑的风险,必须再建立一些措施,以赏驯心,以法制心</p>

迟迟没等到回应,荆轲不禁又道:“再不,就用徭役暂待,毕竟要入冬了,农事渐歇,徭役人口充当又可减免来年税赋,这法子应该是……”她猛地抽口气,只闪她的肩头被紧紧抓住,逼得她非得擡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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