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但事实证明,夏家的人远比夏颜莫和萧云峥设想的要狠些。

夜里两人都快睡着的时候，康福又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皇上！皇上！”

“夏九公子，没了！”

康福口中的夏九公子,便是金氏的那个儿子,眼下最有可能继承夏家的夏星辉，不久前萧云峥才得到消息，说夏星辉得知夏辛瑜死讯，高兴得夜里睡觉都在笑。

现在倒好，这么快就下去见面了。

这着实是意料之外的发展，夏颜莫和萧云峥一下子睡意全无。

夏颜莫坐起身,有些不解，“怎么就没了？”

康福答道：“详细的奴才也不清楚,只说是被喂了毒药,一会儿就没气了。”

萧云峥摸着下巴,眸光幽深了不少。

“是谁做的？”

“钱夫人。”康福答得飞快，又说：“钱夫人已经认了。”

这答案倒是不怎么出乎意料。

萧云峥往后一趟,道：“看来这钱氏是真的疯了。”

也难怪,失去了立身的根本,在后宅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疯了也是情理之中。

“这怕是要遭罪了。”对夏家的男子下手,夏明山绝对不会放过她。

不过夏颜莫倒是一点都不同情，毕竟原主和原主母亲也是这么过来的,钱氏母子造了这么多的孽,遭点报应再正常不过。

两人挥退康福，躺回床上。

“夏家这个年过不安分啊。”萧云峥的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夏颜莫将人往自己这边搂了搂,亦是轻笑一声。

“越不安分越好,我要替夏氏母女将这出好戏看完。”

——

一下损失了两个儿子,夏家元气大伤，先前还想着联姻的几家意识到夏家的青黄不接，也都歇了心思，转而相看起了别家。

夏家几个女儿也因此或多或少的落了个被退婚的名声，处境愈发尴尬。

这些暂且都是后话，比起几个女儿的将来，夏明山最头疼的，是夏家的现在。

长子离世，次子被妾室毒死，单单这一句话传出去，就能让人猜到夏家后宅到底有多乱。

旁人翘首以待看笑话，夏明山不可能让他们得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厚着脸皮，进宫求见了自家大女儿。

夏颜莫自然是不乐意见他，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父亲对她和夏母没有一丝温情，是导致她们母女一生痛苦的根源，她并没有资格替原主原谅他。

但萧云峥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竟然还点头将人放进来了！

夏颜莫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怕萧云峥玩脱，便也想在他旁边坐下。

“你进去，”萧云峥赶她，“你在这儿，他怎么敢跟我说话。”

夏颜莫还能如何，只有照着他的意思，躲进了内殿。

待内殿彻底没了动静，萧云峥这才放人进来。

不一会儿，夏明山便伛偻着身子进来了。

两个儿子的接连离世造成的打击显然不小，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夏明山现下整个人都有些槁木死灰，眼睑发黑，通身都被一股黑气萦绕着。

要不是殿内地龙烧的旺盛，萧云峥觉得自己或许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阴气。

夏明山语调平平的请了个安，被暖意包围后才回了些神智，泛散的眸光逐渐有了焦点，开始熟稔的客套。

“自入京以来，微臣还不曾进宫觐见娘娘，娘娘切莫怪罪，实在是家中事务繁忙，又男女有别，只好让旁人代劳。”

萧云峥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眼。

这还是他头一次和夏明山见面，就像夏颜莫描述的那样，这人五官尚可但眸光浑浊，虽然竭力想做出一股谄媚尊敬的模样，但时不时却还是会流露出打量的精光，似乎是在估量着这个贵妃能给他夏家带来多少价值。

萧云峥只当看不清他的想法，跟着假模假样的应付了几句便问他来做什么。

不问还好，一问，夏明山便开始了表演。

“我知你因着你母亲的事对我不满，但那终究是我的过错，你二弟幼年同你关系极好，您还经常和他一起玩耍来着，而今你二弟出了这样的事……”

他话没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看起来好不可怜。

萧云峥对他静静盯着，等他哭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安慰道：“生死有命，夏大人切莫太过伤心，免得伤了自己的身子。

多年的养尊处优让他的声音有股说不出的矜贵优雅，夏明山听在耳中，又回想起先前钱氏那次回来后说的话。

“早知道她能有现在的造化，当初怎么都得好好供养着，现在好了，她心里对我们怨气大着呢。”

当时夏明山还没放在心上，他这个大女儿性格懦弱，耳根子软，便是心里有怨，他好声好气说几句便无事了。

可现在，这人着实变了太多，一句“夏大人”，叫他早先想好的措辞都梗在了嗓子眼。

萧云峥将他语塞的表情全数看在眼里，藏着冷笑：“二弟出了这样的事，着实是令人痛心，可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都无力回天，夏大人还是节哀顺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