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相亲这种事情本来就尴尬,要是碰上许听月这种不爱说话的人,尴尬程度就会呈指数级增长。
对面男人第三次看了腕表上的时间后,许听月十分“善解人意”的问他:“付先生是不是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去忙?”
男人被看穿心事,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确实想走:“许小姐,你看,咱们互相也都基本了解了。过年,家里头来往的亲戚多,事情也多,不如我送你回家去?”
许听月婉拒:“谢谢,不过不用了,我正好在附近还要办点事,不必送我了。”
她站起来,先伸出手:“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付先生。”
男人有些急迫的想要离开,起身潦草一握:“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许小姐,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许听月点点头,看男人快步离开这间咖啡店,她自己也松了口气,终于打发利索一件棘手事——他们根本连微信都没留,这就说明没有以后了吧。
许听月没走,又重新坐了回去,喊服务生收拾干净桌面。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半,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许听月在座位上看手机,弹出来一条微信。是江望之发来的。
vito:「在家吗?」
许听月心跳的快了些:「江总,有事?」
那边显示的状态是正在输入,可半天也没有新的消息发过来。
她又等了等,江望之半晌才发来一句新的消息:「我妈妈念叨起伯母,说搬走之后就没再见面,所以让我问问伯母在不在家,想过去串门」
许听月微微有些失落,原来不是找她的:「在家」
这次对面回复很快:「好,一会儿到」
许听月看着对话框愣神,不经意间抬头才发现一道高挑的身影站在桌旁,正笑盈盈看着她。
她如梦初醒,赶紧站起身来:“温律,您好,好久不见。”
几年过去,温幸尔倒是没大变样,长长的头发绾在脑后,温婉雅致。
她眼睛弯成月牙,打量了下许听月:“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刚才都没敢认。”
“您快坐。”许听月招呼服务生来新点了两杯咖啡。
“你姐姐快生了吧?”温幸尔问,“前几个月我在朋友圈刷到了她的照片,肚子已经不小了。”
“是,快了,预产期还有不到一个月。”
许听月有些局促,扯闲话问温幸尔:“好几年没见了,您工作还顺利吗?我出国这几年常想起您,当年的事还欠您一个人情,我今年总算能休假回家,所以就想着借机会约您出来,谢谢您当年帮我。”
温幸尔从包里拿出一张明信片递给许听月:“你太客气了,不过是件小事而已,举手之劳。至于工作嘛,偶有波折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以后如果还有需要,欢迎再来找我。”
明信片上有烫金的大字:温幸尔中盛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许听月有些吃惊,当年温幸尔不过是中盛排名最后的小律师,自己还是她接的第一单业务,没想到短短几年就已经成了合伙人。
中盛是家大律所,在整个华东地区非常有影响力,在所有一线城市都有分部。
“温律,你好厉害!”许听月由衷称赞。
温幸尔温和的看着她:“你现在回国在哪里工作?”
“在b市,”她回答,“一家叫凌之的翻译公司,我是翻译。”
这下轮到温幸尔吃惊:“凌之?我们中盛就是凌之的客户。”
她旋即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也难怪,以你跟江总的关系,我早该想到你在凌之工作的。”
许听月心里一动,有些事情可能真的跟自己猜测的相同,尽管那些猜测许听月直到现在都觉得不可置信。
她的心跳的快了些,这是种马上就能窥见真相的快感。许听月移开视线,手指在桌下紧紧绞在一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些:“您现在,跟江总很熟?”
温幸尔低头喝了口咖啡:“你出国后我们还见过几次,机缘巧合吧,也一起办了几件事情。江总人很客气,其实这中间我并没有费多少心,但他执意要谢我,就提出免费给中盛做两年的翻译业务。凌之是家大公司,在这方面非常专业,我们律所跟凌之合作两年之后就主动又跟凌之签订了翻译合同,现在是稳定的长期合作关系。”
许听月点点头:“我回国时间不长,入职一共也才几个月而已,还真不知道中盛也是凌之的客户。这么看来,咱们算是太有缘分了。”
温幸尔抬起眼眸,表情温和着,可语气却有着直透人内心的压迫感:“出国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回家休假,时间宝贵。你把这么宝贵的时间留出来给我,我真觉得受宠若惊。”
许听月一滞。她以为自己佯装的再正常不过,没想到温幸尔经这么快就能转过弯来。
“你约我出来是有话要问我?”温幸尔唇角上翘,“嗯?”
最后这声鼻音轻飘飘的,可却像把小锤子砸在许听月心上。
明人不说暗话,何况眼前坐着的是最能洞察人心秘密的律师。
许听月决定摊牌,她不由得正襟危坐:“是,是有件我想不通的事要问问您。”
温幸尔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着打趣:“是不是我又犯职业病了。抱歉,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闲聊。”
许听月微微放松了些:“温律,我想请问您,当年我出国前被荀琛伤害的那件案子,您是不是知情?”
“是,我对此案知情,”她大大方方承认,“荀琛后来被判了有期徒刑八个月。”
许听月挪动了一下坐姿,身体前倾:“您为什么会接触到这个案子?据我所知,这是个公诉案件,应该不需要律师。”
温幸尔眨眨眼睛:“这不是你真正想问的问题,对吗?”
她看着语塞的许听月:“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你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问。”
许听月小巧的齿贝死死咬着下唇,温幸尔也不开口催她,只自顾喝着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