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雨夜 - 将太子错认成竹马后 - 慵不语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52章雨夜

江诺能来京城求学,又能常伴自己身畔,倒是让绫枝心头宽慰了不少,江诺因入了国子监,学业上倒有不少问题想去请教陆郁,他本想着到了京城,姐姐和陆家定然来往甚密,然而别说陆郁不见人影,就连每次想去寻陆郁讨论学业,也会被绫枝拦下:“郁哥哥最近正因家里出的事奔走,你学业的事儿还是别去扰他,离春闱还有些日子,自己先琢磨琢磨。”

江诺挑挑眉梢,唇角动了动终究未曾开口,姐姐的性子他晓得,寄人篱下久了,最怕给旁人添麻烦,本以为姐姐到了京城有陆郁宠着,性子定然不会那般拘谨……

江诺止住脚步,认真的看向姐姐的眼睛:“阿姐,陆公子对你好吗?你是真的打算嫁与陆家了?”

“你陆哥哥的性子你也不是不晓得,待谁都是极好的。”绫枝移开眼眸道:“再说我和他的婚约是父母早就定下的,你又何必有此一问。”

江诺顿了顿。

姐姐的确和以往不同,若此时感情融洽如胶似漆,她又怎会如此敷衍。

她不快乐,眼底的光彩正在悄然黯淡,他们二人血脉相连,他又怎会看不出。

“不是有了婚约,便非嫁不可。”江诺突然说道:“虽说是父母定下的婚约,但爹娘若在,定然也是最在意姐姐是否开心。”

绫枝含笑不语。

“前方不是一条路,你可以有别的阳关道。”江诺偏头道:“比如,赖着我。”

绫枝望着弟弟一本正经的模样,低低笑了:“你今日的课业做完了?明日可别被夫子骂。”

“我在认真说!或者姐姐你开个铺子,你不是一直喜欢苏绣吗,定然生意红火。”江诺只恨自己没有早出生几年,才让姐姐一直将他当做孩子看待:“陆家,并不是非去不可。”

提起苏绣,绫枝忽然想起所谓的衣带诏一事,唇角的笑敛了敛:“姐姐明白你的心,放心,阿姐……定然不会委屈自己……”

*

东宫,李御端坐在红花梨木的书案后,一脸波澜不惊的听下属禀报。

“殿下吩咐的事儿已经办妥了,江家那小公子也顺利到了京城国子监,如今也住在江姑娘处。”

李御唇角勾起笑,眸光漫不经心的望着窗外的榴花:“没出岔子吧?”

金吾卫自然知晓,旁人所说的岔子是事情办砸了,而殿下口中的岔子却是下鱼饵时被猎物惊觉:“殿下放心,江小公子本来也才学出众,被选入国子监,任何人都不会起疑。”

李御摆摆手道:“事办得周全,回去领赏吧。”

下属倒是怔了怔。

难道只是如此而已,他几乎……什么都没做。

之后李御也并未有任何其余举动,只有一次对首辅和国子监官员笑言:“国子监是为国储才之地,监生不能只埋头于群书之间,无事了到官衙走动走动,免得到时候不通庶务。”

虽说没有让监生往来行走的先例,但太子发话,提的建议又妥当,下头的人自然照办。

江诺在国子监得知此消息时和众位监生一样,皆甚是兴奋,他们平日被拘在国子监中,每日埋头书卷连人都未曾见过几个,如今去了朝中行走,开眼界不说,至少也能新鲜几日。

江诺将此事告诉了绫枝,绫枝自然更是开怀,从前并未听说有监生能在衙门里旁听行走的,弟弟一入国子监,却有了此制,可见上天果真处处施恩于她。

因不是官员并未有官袍,绫枝特意为弟弟多做了几身簇新的书生长衫,江诺一去衙门,便被同来的监生围起来:“阿诺,你这衫子虽和我们的看起来都是白色,怎的细细看来,却大有不同。”

就总觉得江诺的衫子似是更有气度,明明是一样的料子,却有说不出的华贵。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有监生笑道:“你看,冬郎的衫子上通体都绣了祥云暗纹呢,这么细致的针线活儿,那和我们的长衫,能是一样的物事儿吗!?”

众人这才恍然,因都是十几岁少年爱打扮的年纪,便纷纷打听是在何处所做,既能如此低调,又能一眼望去不一样的,江诺将下巴一抬,自豪道:“你们甭打听了,全京城啊,独一件——是我阿姐亲手给我做的。”

“真是心灵手巧啊。”立刻有年轻的书生笑嘻嘻围上来:“阿诺,啥时候让咱姐给我也整一件。”

“对啊阿诺,”一旁的监生眼睛也闪闪发亮的起哄道:“我也正缺这么一位心灵手巧,巧夺天工,知冷知热的的好姐姐啊。”

“滚滚滚。”江诺翻白眼:“你缺姐姐,我姐却不缺弟弟,你少打她主意。”

这些人在旁人眼里可能是青年才俊,但在江诺眼里,这些臭烘烘乱糟糟的毛头小子,根本配不上自己的神仙姐姐。

几人正打闹笑作一团,忽听背后响起一声:“江诺?”

江诺回头,看到那中年男子却登时一怔:“姑……姑父?”

这人竟是他许久未见的张司官。

前些时日,张平因贡品案被押解进京,因涉及大案再加上陆家等主案人都不主张轻饶,已经被判了死刑,如今张平压在大牢里只待秋后问斩,张司官本是贵妃新宠扶摇直上,但因此事却一蹶不振,甚至无脸再去见贵妃,只和安公公还有来往。

夫人来京后,他听了夫人所说,对江家二姐弟又恨又怒,始终想着该如何整治这两个白眼狼。

只是绫枝如今已和陆郁相认,陆郁在詹事府,和他无甚关系,又恰逢陆嘉入狱,他在侧旁观,巴不得陆家从此覆没,到了那时,绫枝没了背靠的大树,还不是任由他欺凌。

没曾想在此地遇到了江诺,穿着生员服色,看上去倒像个大人了。

张司官打量他几眼,又一想最近的太子谕旨,不由得恍然:“你入了国子监?明年要春闱?”

江诺干巴巴道:“……是要春闱。”

说着略一点头,便拽着同窗们走了。

他虽常年在书院,也听闻了姐姐和夫人闹翻一事,偏偏在此地遇上姑父,从前姑父对他倒也说不上坏,因此江诺只想着应付过去。

张司官盯着江诺离去的背影,目光逐渐阴冷。

他本已将此人忘记,没曾想倒长成了年少模样,自己的儿子在牢狱中待死,他却神采飞扬,和一群少年郎在自己眼皮底下说说笑笑。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转念一想,江诺还有把柄在他手中,朝廷严禁窜籍,江诺从前的科举皆是在自己名下,若是捅出去,江诺的功名不必提了,稍一动作,还能问成将死之罪。

张司官立刻去寻国子监的司丞禀明此事,司丞大惊,一查学籍果然如同张司官所说,江诺身为江家子,曾在苏州书院念过书,后来却将户籍学籍一股脑挂靠在杭州张家。

这是圣上明令严查之事,一旦查实,剥去功名不说,若从严还要杖刑流放,如今江诺已经用假学籍考过了举人,该是从严论处的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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