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文案一
皇帝要来安国君府参加婚宴的事,很快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那些曾给苏吟儿送过拜帖的贵女,无一不是家中有事或是身体抱恙,总归不能参加苏吟儿和安国君的婚宴。
浅月阁,窗外院子里的白雪纷纷扬扬下了大半宿。
寒风拂过被压弯了枝头的腊梅花,“啪”地一声,白雪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簌簌落下。
天刚微亮,刺骨的风裹着腊梅花香从半掩的竹帘飘进,拂在苏吟儿微红的鼻翼上。
她端坐在窗前的桌案旁,就着浮浮沉沉的烛火,一手拿着圆帕,一手拿着绣针,细细地描绘盛夏的荷花图。
灯罩里的烛火时明时暗,映在她白皙的容颜上,勾勒出一副如梦似幻的美人景。
许是纤纤玉手太过娇嫩,针尖刚碰着指腹,一滴殷红的鲜血汩汩冒出来。
——呀!
她拧眉轻呼,意识到什么又赶紧闭嘴,斜眼瞧了瞧门外的方向,确定没有侍女发现,忙将食指放入樱桃小嘴。
她眸底泛着甜蜜。
若是陆哥哥用着她绣的绢子,定是欢喜的吧!
窗外廊下隐隐传来两个小丫鬟的对话:
——“你怎地穿这身啊?粉色的,太艳丽了。”
“哪里艳?去年的衣裳,都洗得发旧了。”
“旧不旧的不紧要,紧要的是你想被皇上瞧中?”
苏吟儿搁下针线,望着屋檐下的冰沟子发愣。
没几日便是她同陆哥哥的大婚了,届时皇上会来。
当今皇上不理朝政、昏庸好色,尤喜年幼娇嫩的女子,却又不知用了什么折腾的法子,入宫的女子多活不过三个月。
坊间传闻,入宫的女子是被老皇帝活活打死的,或是乱剑砍死的。
苏吟儿不敢想。
只求她大婚那日能风平浪静,府上的女子入不得那人的眼。
一道厉色的女子声音在门外响起,是侍女洋桃。她在教训方才碎碎念的小丫鬟。
“嘴碎些什么呢?不怕小姐听见撕烂你们的嘴?自去管家处领罚!”
“是!”“是!”
坠着珍珠的帘幔被撩开,侍女洋桃气鼓鼓地走进,手里拿着好几张不同样式的拜帖。
“那些小丫鬟越来越没眼力见了,小姐,您可不能惯着她们。”
小姐大婚在即,府中上下忙坏了。贴喜字、挂灯笼、请菩萨......够忙活的呢!
那两个小丫鬟倒好,在小姐的院子里躲清静,还净说些不吉利的话!
洋桃将拜帖放在桌案上,桌案的一角摆着厚厚的一沓,全是这几日京中的贵女们送来的。
洋桃气不过:“这才辰时呢!天还没亮呢!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做什么?当初求着小姐您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苏吟儿浅笑着,不甚在意地翻了翻拜帖上的名号。
“怪不得她们,都是当今圣上......”苏吟儿顿了顿,背后非议皇上乃大罪。她拉了洋桃坐下,柔声叮嘱,“叫府上的女婢穿得素雅些,莫要太过招摇。”
那两个小丫鬟确是欠管教,但说的话在理。
洋桃想了想,点头应下。
余光中,苏吟儿软椅的靠背处露出一截金色的针线,那是一幅尚未来得及完成的荷花图。
洋桃猛地站起身,哆哆嗦嗦指向绣针。
“小姐,您,您......哎呀,您弄刺绣做什么?安国君可舍不得您受罪。”
主子有规定,小姐刺绣伤手,严禁小姐玩这些。
苏吟儿嫣然巧笑,桃腮生若繁花。
“你不说,他哪里知道?”
更何况这是送给陆哥哥的,陆哥哥定不忍罚她。
说笑间,侍女清秋进来了。
清秋来安国君府有一段时日了,许是伙食开得好,她清瘦的脸庞圆润了些,肉眼可见地长了点肉,精神也好多了,陪在苏吟儿身侧的时候,偶尔会跟着一起笑。
清秋:“小姐交待的事,奴婢打听到了。”
从汪府回来的第二日,苏吟儿让清秋打听苏怀仁的事。
苏怀仁是苏吟儿的伯父,是苏吟儿父亲苏蛮的堂兄。
当年,苏蛮在参军之前,和求学归来的苏怀仁大吵一架,气得苏老将二人齐齐关在祠堂,关了足足三日,让他们思过,可最终两人也没握手言和。
后来苏蛮没打一声招呼,气冲冲地跑去投军了。
清秋:“奴婢辗转问了许多人,也不知苏老爷和苏大人究竟为什么起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