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珠算 - 心算法则 - 归无里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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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珠算

◎她只是不想看见他身上再有另一道伤疤。◎

老屋子的木门被她推得吱呀大叫,林羡清从门缝里挤进去,屋里黑着,林老爷早就睡了。

半夜里她被迷迷糊糊地吵醒,发现下了雨,雨水从大大开着的窗户里飘进来,洇湿了盖着算盘的那块布。

林羡清起身把窗户关上,捻起那块布,放在眼前看了看。

好像也没有那么像小霹雳,她当时到底是为什么会把这块布当成小霹雳的画像?还一直挺珍爱来着,明明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只挠伤过她的猫。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可林羡清得逼着自己不那样想。

左手边是那本展开的日历,一周后就要举行人机大赛,而温郁会第二次上场。

林羡清突如其来地觉得烦躁,她拿起记号笔把日历上那天的格子画上叉。

她一件事情也做不好,比赛也比不赢,想告白但话只说了半截就被拒绝了。

雨夜,凉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林羡清顺势趴在沾了雨水的书桌上,袖口逐渐变得潮湿。

林羡清那几天的情绪都不太好,在家也不怎么说话,算盘也被搁在一边再也没碰过,她开始准备大学入学的事,仿佛可以获得另一个开始。

最后一节珠算课是在人机大赛前一天上午,温郁为了准备大赛没有继续上课了,林羡清旁边那个位置就空下一块。

这一阵子她跟温郁没有一句交流,冷战得顺理成章又莫名其妙。

上课前五分钟,林羡清听到旁边的凳子被拉开,有人坐了下来,她心里下意识一紧,垂着眼不往旁边看,捏着算珠的手指却越来越紧。

“你在等他吗?”那人说。

不是温郁的声音,林羡清的手一瞬间泄了劲儿。

她眼也不抬,继续算题,“我谁也没等,你坐在这儿干嘛?又不是没有位子。”

徐寒健两手鞭着,搭在胸前,他侧眼扫了下她,突然开口问:“你想知道吗?”

“知道什么?”

“温郁的事儿。”

林羡清终于抬头看向他,徐寒健额角唇角都有青青紫紫的痕迹,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下手还不轻。

徐寒健注意到她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语气隐隐含着威胁:“看什么看,温郁被我揍得也不轻。”

他把腿翘起来,语气笑吟吟的但很欠揍:“上次他把我打了一顿,我这人天生反骨,就要报复。”

徐寒健又把腿放下,换了个姿势,耸了耸肩,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一边微笑一边挖苦人:“他不是跟你关系好吗?我就偏要把他的不光彩告诉你,你最好开始讨厌他。”

这句话说得颇有敌意,但林羡清可不信他有多看不惯温郁,上次还提示她去关心温郁的伤,刚才那句话的语气也听不出来什么厌恶的语气。

嘴硬心软罢了,跟林老爷一个样。

林羡清捏着算盘的边框,声音一瞬间有些低:“你跟我说没什么用,不是什么太反人类的事的话,我估计无法讨厌他。”

他轻飘飘看了林羡清一眼,故作老成般说:“我嘴欠,就想把他的黑历史抖落出来,不行?”

林羡清无言以对。

下一秒,徐寒健的动作突然变得很规律,他很难得地持一副严肃的神态。

“其实我跟他也没太多交流,只是在一个珠算班里待过,他性子很孤僻,谁跟他说话都不搭理。”这么说着,他又瞄了一眼林羡清,“所以在我来到这里看见你俩每天侃侃而谈的时候,我还挺惊讶。”

徐寒健叹了口气,“他呢,是当时我们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了,每天都会被老师留下来夸一顿或者跟他交代比赛事宜什么的,他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回去的。但是有一次,我有东西落在教室就回去取了一趟。”

他哽了好久,连带着林羡清的心也揪了起来,她听见自己声音无比干涩地问:“你看见了什么?”

徐寒健这个时候又变得欠欠的,他微笑,故意反问:“你不是刚刚还一副‘我不想知道’的样子吗?”

林羡清:“……”

空气默然一瞬,徐寒健终究说了出来:“他左手手腕上的疤你看见过吧,他自己弄的,好多个午后,他都一个人躲在教室做那样的事。”

所以,疤痕新旧交替,一层叠着一层。

彼此默然一会儿后,徐寒健又兀自皱了眉,他接着说:“但是就我了解,他家里有钱,父母都对他不错,平时上下课都有专车接送,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林羡清感觉到了,她跟徐寒健之间有信息差,她虽然不知道温郁在以前珠算班的状态,但她知道温郁家里绝对算不上和睦,上次还大吵一架来着。

这种意外偷听来的事她也不能跟徐寒健说,只能假装吐槽:“有钱也不一定快乐啊。”

徐寒健撇撇嘴,说了句“也是”。

“总之,他能交到朋友也不算坏事,但既然都交到朋友了,手上为什么还有新伤?还在掌心……”

林羡清低了头,咕哝着:“我哪儿知道。”

上课铃响了,徐寒健沉沉看她一眼后不得不离开,最后还很小声自语:“你都不知道怕是没别人能知道了。”

林羡清的手又紧了些,她抿住唇,心想着这是温郁不想告诉别人的事,就算是她又怎么样?

更何况她在温郁心里又没有多重要。

话是这么说,课上到中途,林羡清突然盯着桌上阳光照亮的一片发起了呆。

——“好多个午后,他都一个人在教室里做那样的事。”

现在不是午后,但是日光很暖,教室很亮,林羡清似乎能想象到,空荡荡的教室里,窗户都没人关,黑板上还有遗留下的字迹,粉笔灰落了一地。

在这样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少年默不作声地捻起一个薄薄的刀片,歪着头,很认真地在手腕上比划,甚至不管画出来的痕迹是艺术还是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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