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珠算
◎“不想你走。”◎
她很费劲儿地把妈妈送来的包拖进了屋子,但是屋子本身空间就不大,被这几个大包占据以后,活动空间被占掉小半。
因为下雨的缘故,屋内发潮,时常会有一种霉味,林羡清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尤其觉得这种味道难闻,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不知道是第几个失眠的夜,冷风经过窗外,像发怒的秋老虎。
后面几天因为温郁的突然参与,一群人做事都认真了很多。
温郁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经常让秘书来转悠,美其名曰“看看他们的工作情况”,他自己又不来。
因为这事儿,王可心收了刚买的毛绒玩具和毛绒绒的毯子,只能每天在工位上正襟危坐。而林羡清极为怕冷,也不太敢把毯子拿出来盖,就怕被指责“工作态度不好”。
派人来监视还算好的,没过几天事情更离谱了,温郁那边本来是要出一趟远差的,出国拓展业务,这事儿本来应该是吴涛去跟的,但是吴涛因为最近的强降温发了烧请假在家了,这事儿又落到了林羡清头上。
她很懵地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机票还是临时加的,因为订票的时候没座而给她升了头等舱,起飞时间是明天上午八点。
明天就出发了,她今天下午才知道,真是有够戏剧性的。
林羡清从老板办公室出来以后,王可心在转椅上转了几个圈,调侃她:“牛啊你,单独跟大帅哥出国约会。”
她听完王可心的话,心想大帅哥还是我前男友呢。
当然,这句话林羡清没说出来,她很认真地问:“飞机票给报销吧?”
王可心卡了一下,“机票都是投资商那边订的,报不报销你得问那边的人,一般都是给报的吧。”
林羡清点点头,叹着气心说她能找谁问?
因为时间很紧,林羡清领了通知就得回家收东西,出差日程比较长,有两周左右,而北欧那边又比较冷,林羡清收拾了满满一行李箱的衣服。
飞机场离她住的地方很远,林羡清天不亮就得起来赶车去机场,拖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刚走到那棵石榴树下,有什么东西突然砸中她脑袋,林羡清抬手摸了一把,摸到半边裂开的石榴皮。
这个时节刚过石榴结果的时期,况且这棵树长在居民楼中间,几乎是一结果就被摘空了的,她倒是没料到现在还能有“幸存者”掉下来,还正好砸在她脑袋上。
林羡清被砸得懵了下,远处有辆车的车灯直直照向她,这个时候天才蒙蒙亮,再加上居民楼间隙的过道常年都是黑不见光的,林羡清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被这么猝不及防地一照,眼前一瞬间发白,她抬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睛看过去,车牌号很熟悉。
温郁从车上下来,身子松散地倚在车门旁边,他今天没穿西服,简单的灰色外套覆在黑色长颈毛衣上,气质忧郁,像他又不像他。
两人之间隔着一棵树干歪折的石榴树,林羡清手里捏着那块掉下来的石榴皮,眼神直直落在对面青年的身上。
“林羡清,还不过来?”温郁说。
他叫了她的名字。
鬼使神差地,林羡清把那块石榴皮装进了包里,她抬步朝温郁走过去,坐进副驾驶的时候发现那个猫窝还在后排,待在原位没动过。
温郁后于她上车,进来的时候裹着一身冷冽的气息,像是刚从北极的冰水里捞起来,也像缠了一身秋风。
车载音响开着,音乐声缓缓入耳,放的是“pastlives”。
温郁坐进来以后,低头捞出兜里的打火机,随意又散漫地扔在右手边的盒子里,林羡清下意识低眼看了下,打火机的金属外壳上有好几道划痕,底部刻了一串数字和字母,林羡清因为眼睛近视,看不太清。
她扯上安全带,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温郁把车发动,车灯扫亮前方一段路,漆黑的巷子顿时灯火通明,青年略略颔首,思忖了几秒,低眸看着腕表没什么情绪地说:“刚来,没等多久。”
他次次撒谎都面不改色,车里一直开着暖气,暖和得很,不像是没等多久的样子。
温郁把车发动,在绕出巷子的时候顺手扔给她几袋牛肉干,他的车里好像有吃不完的牛肉干。
快到机场的时候,因为早高峰堵车,两人被堵在路中间。
温郁的话一贯少,分别五年后更甚,大部分时候都是冷淡地压低眉眼,说话时虽然会笑,但是笑得很假,更多时候是用来威胁人的。
于是车里的气氛沉闷下来,车载音响重复播放着那首歌,林羡清顺嘴问了句:“你现在抽烟吗?”
温郁身子后仰,背脊懒懒地抵在椅背上,他漫不经心地“啊”了一声,“你想问打火机的事吗?我就随便玩玩。”
言外之意,他不抽烟。
林羡清确实没见过他叼烟的样子,说实话也想象不出来。
车里还放着歌:
“thisisn'tourfirsttimearound
(这并不是第一次)
pastlivescouldn'tevercomebetweenus
(过去的生活再也无法阻碍我们)”
乖乖答完话以后,温郁抬眼看了下车内后视镜,他眼神颤了几下,修长的手指一勾,拉开另一个夹层,从里面捞了个三指大的小瓶子,神色很平静,抖出几粒白色的药丸在掌心。
“pastlivescouldn'teverholdme
(往日的生活早已无法压抑我)
don'twakeme,i'mnotdreaming
(我没有在幻想,不要唤醒我)”
林羡清奇怪地盯着他,温郁倒是没什么所谓,还把那个没标签的药瓶伸到她眼前,他掀起眼皮瞭了她一眼,嗓音又低又淡:“维生素,要吃吗?”
她摇摇头,撕开一袋牛肉干,说:“我怕苦,什么药都不爱吃。”
温郁轻点了几下头,直接把药咬碎吞掉,然后拖着调子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