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
洛阳重视年节。
从腊月二十三小年开始,一直到正月十五,整个洛阳城都洋溢着一种过年的喜庆。
灯笼,守岁,拜年,汤圆,饺子,当真是一样都不落。
此时是腊月时分,国子监也没有什么事情,该回家去的夫子也都走了,初蘅见了见几个德高望重的人,也就过去了。
这个年是在裴瑜家过的,也算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个真正意味上的年节。
萧妍仪回了她的外祖家,一时间就剩下她和裴瑜夫妻,裴将军夫妻,以及两个熊孩子,因为两个熊孩子都在,吵吵闹闹的,这个年倒也热闹。
正月初一这日,初蘅醒过来之后就闻到了烤肉的味道,她揉了揉眼睛,看萧妍仪端着一个盘子,穿着金红色高腰襦裙,带着金丝镯,盘发,披着羽绸披风,盈盈站在她跟前。
初蘅才发现她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
再往前推……
初蘅伸长颈子一看,果然两个家伙都被她给喝到了桌子底下去了,横七竖八的睡成了一团。
再往左。
裴瑜夫妻靠在一起,也睡着了,整个屋子里简直……
堪称一片狼藉。
初蘅扶额,谁提议要拼酒的?
好像是狄库夫人来着。
狄库夫人和裴将军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真好意思说自己是将门出来的。”萧妍仪摇摇头,看着两个喝的不知道今夕何夕的少年,“居然连你都没喝过。”
“也许我母亲能喝……”初蘅顿了顿,姚莞沾酒就醉,她爹酒量更一般,反而是承天女皇和安平公主的酒量都不错。“不知道,人品问题。”
“什么东西呀。”初蘅见萧妍仪端着盘子,身后丫鬟好似也举着东西,连忙问了一句。
“你是多久没来洛阳了?”萧妍仪白了初蘅一眼,“程家家常菜。”
初蘅才想起来东都拜年的时候,不喜欢送礼——因为都是大家族,仕宦门第,深了浅了不好相与,都喜欢送一些自己家做的东西出手。
比如家常菜。
“这正月初一的,你怎么就过来了?”初蘅好奇的问了一句,她拉着萧妍仪去了东边的花厅说话。
萧妍仪道:“家里来客人了,我戳着也不是个事,找个借口出来了。”
程中书令的事情,很多都和朝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她不好参合。
初蘅便跟萧妍仪说:“过几日,我打算到城外去见个人,你也陪我一起去吧。”
“见谁啊,这么神神秘秘。”萧妍仪急忙问道。
初蘅促狭的笑了笑,“你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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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蓬莱,登州刺史府,正月初一晚。
“这个真是好玩了。”景照容坐在扶手椅上,支着头,另一只手屈着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韦指挥使呢?”鸿胪寺卿直接质问道。
“这件事情我接手了,就是这么简单。”景照容根本没有理会鸿胪寺卿,径直跟身边的副将说道:“把凉州卫调入登州,和登州卫交替,将所有涉及此事的内卫都调回洛阳,和青州卫交替职守。”
副将拱手领命,同时踹踹的看了杜晴一眼。
登州刺史根本都没敢说话。
杜晴此时穿着全副的披挂,扶着剑,站在屋子里,面无表情。
景照容直接冷笑了一声,“这事情是在你们禁卫眼皮底下出的,要密谋造反的也是你们的人,把南诏二王子和礼部尚书都在周朝地界给绑了要交换质子,还是出在了你们监察司的眼皮子底下,这事情说到底都怪你们看管不力,出了内鬼,难不成你们监察司还有什么异议不成?”
“这个你应该去质问你们天水卫的指挥使才是。”杜晴终于忍无可忍,“若非她将整个剑南道至大理的监察司分司扫荡殆尽,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件事情?”
景照容直接给呛了回去,“说的好像绑人的不是你们副统领似的。”她想了想,笑意加深,“你才坑了韦指挥使,就在任上闹出来这样的事情,说起来,还真的是有趣。”
杜晴哑然,你了半天没有找到下半句话。
“废庶人李安乐的车架什么时候到登州?”景照容没有跟杜晴吵下去的意思,直接跟天水卫南诏分司的统领说道,“到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她站起来,略带几分挑衅色彩看着杜晴,“在登州交接的时候,监察司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为上。”
“圣人的意思是交换?”杜晴不可思议的看着景照容,她此时已经顾不上去想景照容这话是挑衅的意思还是别的。
皇帝来的这一手太出人意料了。
怎么会同意?
要知道李安乐涉及的事情,可不是弑父那么简单,那可是谋逆!若不是各种牵涉的利益层面太多,李安乐早就给斩首示众了。
景照容早就料到了杜晴的反应,“那可是礼部尚书,让监察司副统领和南诏人里外交通给杀了,我周朝颜面何存?至于南诏的王子,若就他一个,自然是剿杀,你们那个英明神武的副统领自然是爱怎么样怎么样,没人操心。”
凉州卫的副指挥使抱拳说道:“指挥使,我愿点三千兵,可取此人项上人头。”
“嗯,那估计礼部尚书就得暴毙身亡了,我知道了,现在还没有到这种地步。”景照容笑了笑,跟杜晴说道:“你先出去,我跟陈大人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