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洞房么,亲~(二)
我出身地盯着悬浮着的青花白伞,肆意挥洒开的笔墨仿若勾在了心头上,挠得痒痒。
无垠的碧野若皱了面的湖池,长长密密的绿草呗风退出一浪又一浪的起伏,四面八方一片寂静唯有草叶摩挲间微小的沙沙声。这倒颇有几分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凄冷情调来。
趴在桌子上的留欢正啃果子啃得煞是欢快,突然耳朵尖抖了抖,两个金色的眼珠子对到一起去了,白色爪子一挥,鼻尖上拿点萤火转了个圈飞高了去。
它嘴里叼着的果子啪嗒掉在了桌子上,漫天及地皆是点点萤火,宛若流星飒沓,银河水泻。
见者白毛狐狸蠢蠢欲动的样子,我从腰兜里摸出一把扑蚊子的蒲扇来,捅了捅它挤挤眼道:“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要效仿古诗里的美人去扑流萤了,做此等风流事没有擅自怎行呢?此擅可攻可守可调情可调戏,去吧少年,不要害羞。要知道你这个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我是绝不会嘲笑你幼稚低级趣味的。”
“……”它冷淡地鄙视了我一眼,特高傲地卷起尾巴睡觉,中途还特高傲地打了个饱嗝。
看着团成疑团的绒球,我折腾了一天的老骨头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打昨夜里累下的困乏绵延不绝地涌上了全身。打了个呵欠,戳了一下假寐中的狐狸。
它挑开小小的一条眼缝撇来,干巴巴道:“干嘛?”
我扑在它身上滚了一滚,摸了摸这条尾巴后再摸摸那条,惬意非常道:“喏,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何三界里的男子为何想着法子得你们的青眼。若是我现在也舍不下你。”
“男子?”懒懒枕在一条尾巴上的狐狸脑袋侧过来瞪了瞪,在听到后面那句古怪地眨了下。
“不要在意嘛”我拍了拍它宽阔顺滑的后背:“反正是公是母,用来暖床都是一样的,哈哈哈哈。”
在我睡着之前,它都没有再理我,只是沉睡之前隐约听到了磨牙声。咯吱、咯吱、咯吱……
眼皮上贴着两片凉凉的东西,紧儿挪到了鼻梁上,又挪到了……唇上,便再也没离开了……
唇齿里滑入了冰冷的液体,清冽甘甜,入了肺腑时顿时解去了不少疲惫。
这事我终于忍不住磨蹭着睁开了眼,近在咫尺的是一张很熟悉的小白脸,小白脸抵着我的鼻梁,黑长的睫毛扫过我的眼,微笑着在我唇上咬了一咬:“木姬。”
我的魂仿佛还丢在周公哪里没找到回来的路,舌头磕着牙齿,颤着音道:“你来抢婚的吗?”
他扶着我绕过他臂弯的受,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幽绿的眼睛像燃气的荧火,泰然自若到:“你是我明媒正娶来的,如今连交杯酒都喝过了,怎能说是抢的呢?”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我此时的感受,那就是天崩地裂。
一个人究竟可以有多少种身份?三界八卦里消息有这样一则,说东海之上有座镜台,镜台里的主人雅号千面。他的面皮就和他阁中的静子一样多,最出名的口头禅是“爱她,就要欺骗她。”这样的人若不精神分裂,简直对不起他祖宗十八代。
镜台台主又饿米有分裂我不着调,但我知道眼前这个人十分之九肯定是裂的,就散他不裂我现在也摩拳擦掌地预备将他给劈裂了。
靠着做枕头被褥的留欢狐狸踪迹不明,无边无际的哈un个夜里只有我与他两人。流萤如星,偶落在他掐金边的大红喜服上,分外刺眼。
青石台上的残羹冷炙早呗龙凤高烛、美酒节爱要给替换了下去,他支着手倚在台边一手把玩着骨伞淡淡道:“你若恼我就不妨说出来,真要是气不过咬上一口也无妨。今天折腾了一天,这么僵坐着你都不累的吗?”
他的眼皮微阖,脸上扶着浅浅的红晕,从通神浓郁的酒气来看,想应喝了不少,已有些薄醉。
我恨得牙根都要咬碎了,在一口咬上他脖子前,我骂道:“人渣!”
要脖子这回事是一生二回熟,这一口咬的半分没留情面,一口见血。可血入喉咙时,我反而失了胃口,一把推开他冷冷道:“你给我滚蛋。”
他敞开着衣襟,形状优美的锁骨上缓缓滑下一滴玛瑙似的液体,白肌鲜血,分外诱人。
“木姬,你喜欢我对不对?”他幽幽问道。
“呸,猪才喜欢你。”
“不喜欢我你为什么死心塌地要嫁给我?”
“呸,猪才嫁给你。”
“你已经嫁给我了。”他好心指出。
“……”我闷了一闷,不服气反驳道:“我要知道是你,就算变猪我也不嫁给你。还有我什么时候死心塌地要嫁给你来着的?”我鼻孔朝天哼了两声:“然扎,自作多情是病,得治!”
我真心觉得陷入了一种死循环的圈套里,说要和我私奔的人是他,指名道姓要我去政治联姻的也是他。这种混乱的逻辑,让我第一次直视自己残缺的智商。
自怨自艾地蹲了一回,面前伸过来那柄骨伞,我眼皮都没抬:“这是什么?”
“定情信物。”他扳开我的手放进去:“以后别再弄丢了。”轻轻拍了拍我脑袋:“万物皆有灵性,它也会伤心。”后面那句低成呓语般的喟叹,酸楚从喉咙里爬升到眼中,胀得想哭。
“你总是骗我,从头到尾在骗我。”我握着伞本想厉声指责他,可话出了口却是怨妇般的抱怨:“从东国时就在骗我,然给我怎么相信你?”我唠唠叨叨一一说道:“别人都说信任是婚姻的基础,我两之所以认识挺长时间了,但基于你从来没坦承公开过,所以也咳咳死说不存在什么信任基础了。今天你想娶我你变成了东琊国主,明天你想休我会不会摇身一变成为九重天帝有妇之夫?哎,脸色也不用那么奇怪,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他的脸上变了又变,斟了一杯酒递给我,示意我润下喉咙,随后莫测道:“计入我真成了天帝呢?”
“噗。”我不负众望的喷了他一身,一砸杯子起身要走:“绝交。”
“……”
他连着软红金丝的袖子握着我的手,笑得有些邪魅狂狷的神韵:“你莫不是故意洒上酒水,让我替你脱去这剩下的最后一层。”
这种时刻想揍人但又揍不过对方的别去心情让我忍到内伤。
“木姬,你坚定嫁到东琊,那些歌三界大义的表面文章都不必再说。我说过,与其嫁个陌生人,嫁给我不更好些?至少我不会对你不利,对孝义山不利。”他捏着我的手,淡然道。
“既然是嫁给你,之前你为什么说要带我私奔?”满腹羞恼在他平和的话语里慢慢平复,索性坐了下来道明心中疑问。
他低下视线看向手中的花骨伞,目光里闪现过一丝无奈和自嘲:“遇到你,我总是会轻易地入了魔障。”他揉了糅眉心:“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没有喝醉过。唯独在今天大婚,我却是实实在在地喝醉了。这和我要带你去私奔的缘由都是一样的,木姬。”
我愣了一愣,他说的我并不十分明白,有文化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么半遮半掩地表达心意。看他不胜酒力的疲惫之态,我不由地取出兜里调了蜜在路上解渴的清泉来。一动胳膊碰到了骨伞,我脑力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你才看出来吗?”
我撇撇嘴:“反正你说的都是假的,没准这个也是假的。”
他支额长叹:“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知道就好……
他饮下了些清水后,神容舒缓了些,阖目拖着我在他怀里坐下:“热得慌,让我抱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