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缘由 - 绿蚁新酿,红泥正好 - 意忘言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8章缘由

“大人,求您让我进去见王君……王君……”

“不行……”

华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就听得不甚清晰,大抵是一直拦着一心要闯进来的人,也无心多话。

华羽衡侧身看了一眼犹自昏沉的人,昨夜的种种又都回到脑中。想到自己千方百计为他周全,身边的这个人昨夜竟然要把她推到另一个男人身边,便是止不住的一阵气恼。狠心闭上眼,心里跳出来的,却又是过往的一幕幕,最终停留在容温云紧紧环住她颈子的不肯松开的画面。

她在这里看着昏睡的人一阵气恼一阵心疼,华风却不得不将举着药试图闯进去的少年一次又一次地推开。

昨夜华羽衡虽然是盛怒之下的下的命令,她作为贴身侍卫,明知道对那个叫听风的少年太过残忍,却还是要将他捆住手脚关进了知还院的地窖。

“大人,我求求您,让我进去看看哥哥,我保证不会放他出来,只要让我给他上点药就好了。”

少年俏生生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惊惶,看不出一点往日的活泼可爱,华风心有不忍,张了张口,终于答了一句“不行”以外的话:“我给他上过止血药了。”

听雨闻言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一手撑住了身边的树干一边道谢:“谢谢侍卫大人,听雨一定会报答您的。”

“华风,去把他带出来。”华羽衡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出来,习惯性地轻轻带上了门,才暗恼自己对着那个男人,总是心软得比什么都快:“然后到院外守着,别让不知轻重的人闯进来。”

黑衣的侍卫应了一句离开,原本倒靠在树上的少年却一跃而起,急急冲到她脚边跪下:“郡王,求您饶了哥哥这一次吧……”

“做出这种不知本份的事,原本我是断不能留你们的,”华羽衡轻咳一声,向下看了一眼:“你说清楚,这件事到底是谁的意思?”

“求郡王饶了哥哥吧,”听雨重重地磕下头去:“哥哥是喜欢您,可是昨天,那件事……那件事……”

“你若是再吞吞吐吐,就自去领了这几个月俸禄滚出去吧。”华羽衡轻到:“你哥哥的死活,就由上天做主。”

听雨闻言,不由咬紧了唇,一横心道:“王爷,昨夜的事王君也知道,哥哥是去求了王君,王君也应了的。”

虽然早已猜测到是这样的状况,当真听到听雨说出来,却又是别有一番滋味,华羽衡偏了偏头掩去一点苦笑,正想要他退下去,却又听得他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王君……他虽然欺瞒了您,却没有对不起您的地方……”听雨小声抽咽起来,不断地磕着头:“奴才知道王君他……是苦在心里……他不是有意骗您的。”

他见华羽衡从正屋中出来,在他提及容温云时又是那样一副脸色,便以为他是知道了容温云刻意隐瞒的事,心里虽急着为哥哥脱罪,却也不忍心容温云受罚,只好不断哭诉:“真的,王君每次喝药,都很难过,总是喝了又吐……王爷您原谅他这一次吧。”

听雨情急之下,已经不知该为谁求饶,只能不断地重复着“王爷饶了他吧……”华羽衡听到半途,已经明白自己遗漏了一些东西,或许容温云的那些矛盾和挣扎,原因就在于她所没有弄清的这些东西。

“羽衡……我听说你把那孩子关起来了?”

慕容耀修长笔直的身影转进院来,后面跟着的,正是欲言又止的华风,华羽衡知道不管论地位还是论功力,她都是拦不住慕容耀的,也并无怪责的意思,看了她和听雨一眼,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父君……孩儿是真的弄不清楚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华羽衡知道昨夜的事不可能会有人敢于违令传出去,而既然慕容耀来了,就说明他是事先知情的。

“羽衡,这不关他们的事,你若是要怪,倒是应该怪我。”慕容耀径自在院中的石凳中坐了下来:“你给容温云开的药,我知道是什么。”

“父君?”

“没有谁来告诉我,不过我恰巧遇上他喝过一次,”慕容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瞧他的样子,像是也知道其中的关节……”

华羽衡霍地站起身来,摇头道:“不可能,我没有告诉过他。”

慕容耀自小对各类医毒之术有涉猎,华羽衡虽然前世学了几年医,大部分对中医药的认识,却都还是在这个世界跟慕容耀学的。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虚。然而要说容温云也知道,她却是不信。

“所以我把他身边那两个孩子找来问过,”慕容耀看了她一眼,将盘问听雨所了解到的事重复了一遍,才安慰道:“我也是这才知道,恰巧听风说愿意服侍你……”

“昨夜的事……是父君安排的?”

“我知道你对容家的那孩子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只让听风自己去求他……”慕容耀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你娶的这孩子,当真是懂事的……我也不愿为难他。”

华羽衡暗自咬牙,想起昨夜静静地窝在自己怀里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男人,和后来那句轻飘飘的“你走,好不好……”几乎要按住胸口才能抑住心痛。

不愿为难他,可他们都知道那便是对他最大的为难。

以没落子弟的身家背负着“沁王正君”的名分,却偏偏不能为她诞下子嗣,他怎么敢不答应,他怎么能不答应?

“父君,你怎么忍心……昨天……”

慕容耀别开眼,不愿对上她的视线,只轻到:“羽衡,漫说是皇室王族,就是平常富贵人家,你这样的品貌,身边怎么也不可能只有……过些日子是你生辰,皇上已经对你母亲说起过这件事了……”

华羽衡苦涩地点头:“父君,我知道了,这件事过些日子再说吧,昨夜原本……听风的事交给孩儿处理……”

“好吧,你既这样说,我和你母亲也不再多问,只是皇上那边若是当真赐下来,怕是还不如将身边的人收在房里,好歹不会叫那孩子受了太大的委屈……”

送走慕容耀回到屋中,才发现昨夜盛怒之下将屋里弄出了一团混乱,不亚于有人入室抢掠的样子。

床上的人还未清醒,嘴角是被她咬破的一点伤痕,一头长发也混乱地散着,眉头不自知地紧蹙。

咬人这种事她大概还是第一次做,想不到她在这世间做了十多年的“大女子”,吵闹愤怒起来,竟把前世女子撒泼的情形学了个十足。

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到底是不舍得吵醒他,也不愿旁人进来看见这般状况,弯腰一点点收拾起来。

醉客乡的账目和菜单,她喜欢的绿豆梅花糕,她生辰时要用的宴客单,他偶尔用来习字的帖子,她新带回来的一副围棋,还有昨日被她扯在地上的那幅绣品……

一片青翠的竹报平安,针脚很不平滑,有些地方甚至有反反复复,拆掉了重新绣过的痕迹。

从前看着华羽慎整天整天地在绣架前坐着,她还觉得甚是无趣,绣上什么不都是一样地穿着用着么。然而掌心躺着的这半幅绣品,却仿佛折现出那个男人,一点一点,摸索着绣上去的模样。

右下角的一个小小的字在日光里颇有些夺目,华羽衡微微眯了眼,才看到那是一个用银线绣成的“衡”字。

竹报平安,福寿绵泽。底下压着的,是她的生辰八字。

她还记得新婚时他半带委屈的无奈。他明明,不擅长这些事物,却只因为对她的心意而一再努力。

华羽衡呆坐着看了半晌,才恍然省起什么似的,匆匆带上门出去,同样混乱的厢房里,已经有几个粗使小厮在打扫。见了他来都忙着行礼

“扫下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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