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被风拂动的画作
第129章被风拂动的画作
松田阵平问我要去哪里,我报了金井综合医院的地名。
松田握住方向盘的手一顿,“你去医院做什么?身体哪不舒服了吗?”
“不是我啦,有个朋友住院,我要去探望他。”
我手指戳着面前橘子猫的摆件,逗着个假猫都能玩的不亦乐乎。
我突然一时兴起道:“不如松田警官你先载我去花店,我想去挑束花。”
松田哦了一声,任劳任怨将车子行驶到附近的花店门口。
他同我一起走进花店里,花店老板见着一男一女同行便下意识地对松田问道:“这位先生是要买花送给你的女友吗?”
进花店前松田就把脸上墨镜摘下了,他俊朗的外表让花店老板很大胆地将视线揶揄地在我们俩身上打转。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松田花费了一番力气才让老板相信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他心累地走到我身边,幽怨道:“你也不帮忙解释?”
我低头挑花假装自己很忙,尽量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看你着急忙慌维护自己清誉的画面还挺有趣的哈哈偶错了!”
被松田捏住一边脸的我立马道歉。
我简单地挑了几朵花株较小的向日葵让老板包成花束,花店老板是个很有情调的成熟女性,我在花束里翻出了她赠送的小礼品——用樱花干花做成的透明书签。
马自达车停靠在了医院门口,我解开安全带却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往旁边的人探过身去。
靠近一点,我能感觉到他僵硬起来的身子,直到我将干花书签插进他胸前的口袋拉回距离后,松田才像是回过神来了般,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车费。”
从松田西装口袋冒出的五片樱花就像——
“像警徽一样唉,很适合你哦,松田警官。”
我说完这句话,调皮地冲表情持续空白的警官笑了笑,然后,打开车门溜得飞快。
【突然就来这么一个甜蜜暴击,老男人的心脏怎么受得了啊?还撩完就跑(狗头)】
【大橘往松田胸前口袋塞书签的动作,就像是往男公关身上塞小费一样来的熟练,说是车费哈哈哈!】
【花店老板:这波得感谢我。】
【大橘下车后,松田就一直摸着心脏是不舒服吗?要不要也下车去看看医生呢?(单纯发问)】
我进到幸村病房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但我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的网球包,估摸着是立海大的人过来了,把他们的部长带到医院的绿化带或天台上透气了。
在这等幸村回来吧。
我将向日葵花束插到花瓶上,将其摆放在床头与窗户间的桌台上,让向日葵能沐浴到外面的光线,希望这样金黄如同阳光一样富有生命力的花儿能给幸村带来温暖的好心情。
敞开的窗户有风吹进来,轻纱的窗帘如同少女的裙摆飞起。
桌面上的软纸画本在风的射程范围下唰唰地翻开了页,多幅随性的速写匆匆在我瞳孔里扫过,橘色的线影飞速流转。
风停下时,闭合的画本已然是摊开的状态,页面最上方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令我极为熟悉的少女。
这画本的纸很轻薄,不适合进行素描或全彩的创作,瞧着画面的线条质感,是用不会下边空白的纸上晕出颜色的油性圆珠笔进行单一创作的。
——透过这画作简单的呈现方式,我好似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工作日无人探望时,穿着病号服的少年坐在病床上画画的场景。
他可能会将速写本放在病床上平常用餐时搭起的餐桌上,也可能会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手指按压着圆珠笔的,缓慢地在纸上,随性发散自己的思维。
他用这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将自己短暂地带离这有些窒息的现实世界,沉浸在纸面创作中,去享受片刻的安宁。
我目光落在了画本被掀开的那一页,思绪好似也跟着被拉进了画中的世界,去琢磨起画画之人落笔时的心境。
油性的橘色线条在纸上留下了少年很多克服自己不听话的手腕的证据,顿感的线头有些杂乱,但他绘画的功底很强,形体的造型被他抓的很到位,在其基础上又加入了自己对美的理解。
纸面上的女孩并没有被全身画入,她的双马尾用柔软卷曲的线条概括出了轻盈柔软仿佛能随风飘动起来的云朵般的质感。
入镜的上身只是简单的线条勾出,并没有用过多重叠的线条去表达衣服上的褶皱感,用着松散保守的直线型服饰,杜绝了所有人包括画画的人本身对于少女身材的窥探,这为了使画面和谐的几条线似乎也映照出了少年纯情通透的灵魂。
画中的少女头发线条的轻盈,身体刻意的留白,会让看到这画的人视线都集中在少女脸部的神态,她的五官有着橘色的线通过不同力度和粗浅的线条组成的丰富内容。
她的瞳孔里有着最重的颜色,橘色的线条通过反复的加粗压重变成了夕阳的橘红色,没入她的眼眸深处,与留白的光点交相辉映,向着周围四射出橘色的光线……那双眼睛犹如夕阳停留在海上的画面让人流连忘返。
眼瞳上的睫毛根根分明。藏在刘海里的眉毛温柔地舒展。嘴唇唇珠下的线条,从中间到两边,由深至浅,笔墨在那温柔上扬的嘴角上淡去……
她的笑容平静却很美好,花瓶上的向日葵落下的阴影,也无法掩盖这幅画作自带的光芒,可能是因为上面的每一笔都注入了少年带着纯粹情感的能量,使得我从中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生命气息。
外边走廊嘈杂的声音响起,我从安宁的内心世界抽回神,伸出手将被风掀开的画本轻轻合上。
收回手的下一秒,病房门就从外打开。
“——橘前辈,你来啦!”
切原赤也的声音落入我的耳朵里,他应该是走在前边负责开门的那一个,但我回望过去时,目光首当其冲地落在了被一堆土黄色身影拥簇在中间,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心里有点看到别人私密的心虚感,虽然是不小心的。
但我同他眼神对上的那一刻,这份心虚被一种平静的力量给抚平,有一种很纯粹的快乐弥漫上心头。
这种奇妙的好心情,就像是有天我在电线杆底下发现了从夹缝中长出来的小花,它那柔美的花瓣,艳丽的姿态,随风轻柔的舞动,都能令我发自内心笑开了怀。
外边的风吹到站在窗边的我身上,我弯起了双眼,对他笑着说,“你回来啦,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