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柳封川师妹 - 偃术 - 铜琵琶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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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柳封川师妹

虞词多少知道些昆五郎的底细,听到他那番话也怔了怔,此时见长仪终于发觉这具偃甲的不对劲,就想着找机会提点提点她,但现在昆五郎还在旁边隐含威胁地盯着她,碍于他的道行,虞词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不言。

长仪不知其中内情,还扯着他袖子追问:“虽然你是懂点道法,但不至于就到修道的程度吧,又不是修士,说得跟真的似的。”

昆五郎摸摸鼻子,心道还是嘴快了,一不留神就说秃噜嘴,倒让这小姑娘揪住了小辫,只能尽力往回圆:“咳,这不是……就打个比方,没想着什么修炼飞升的……”

话还没说完,忽然就听外头传来脚步声,昆五郎松口气,心想这解围的来得真是时候,赶紧做出噤声的手势,看长仪还不明白发生何事,就趁着收拾翻找痕迹的功夫给她解释了,同时在房里转了转,拉开那座齐人高的衣橱,发现里头空间挺大,藏三两个人还是可以的,就朝长仪招招手:“咱们先躲躲?”

长仪只好暂时把这茬放下,从善如流地弯腰躲进去,刚想问虞词要不要跟着,却见人家转身就化作黑水雾消失不见,于是便只有他们二人孤男寡女地藏进里头。

昆五郎抬手关上柜门,顺带着布下几道匿踪禁制,转过头来就看见长仪正定定地盯着他,即使在这样狭窄暗黑的环境中,小姑娘那晶亮亮的杏眼都能瞧得分明,让他莫名就有些难为情,又不好开口问她在看什么,忍不住撇过脸去,全当不知道。

结果长仪见他避开自己还不乐意了,伸手扒拉他两下,还要往他胳膊上比划成字。昆五郎就感觉小姑娘温温软软的身子越靠越近,最后更是紧紧挨上来,姿势暧昧得很,难免引人遐思,独属于她的温度从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渐渐就蔓延到他脸上,竟让这具机关打造的身躯都开始升温脸热。

他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压根静不下心去辨认长仪究竟在他胳膊上比划的是什么字,就感觉跟小猫挠人差不多,连衣料摩擦的动静听来都别有意味,撩得人心痒痒。他忍不住连连避让,直到退无可退,终于狠狠心攥住她的手腕,运起灵力给她传音:“嘘……有人往这边过来了,真的,别闹,咱俩挨这么近不好,动手动脚的更不好……”

谁闹啦?

明明就是很正常的接触,怎么就成动手动脚了,说得好像他之前没在她手心上写过字似的。长仪撇撇嘴,刚想跟他辩两句,就听门外确实响起些动静,连忙安静下来仔细听着外头声响。

先是门前那把铜锁被人粗暴地拽开,接着就是杂乱的脚步响在房里,来的似乎有三四人,其中一个刚进门就嚷嚷起来:“有完没完?这都看过几遍了,线索不在这,怨灵也不在这,没有就是没有,再找几遍也没用!”

听声音还挺熟悉,长仪稍加回忆,很快就想起先前在撷仙阁角落里偷听到的那两个元家子弟的谈话,这位应该是脾性轻狂的那个。

果然,接着响起的就是另一位的声音:“没有也得找出来,难不成你还知道别的去处?”

那位还挺不服气:“怎么?不知道就不许我说两句?见天的跑来跑去做些无用功,连怨灵的半根毛都没见着!早说把这些事都交给底下人不就好了,何苦要我们转来转去的?”

第三人赶紧岔进来打圆场,是长仪此前没听过的声音:“堂兄消消气,毕竟怨灵现身于奉节,咱们既为元家子弟,说来也是职责所在,若能顺利了结此事,说不准还能借此扬名……”

话没说完就被那位打断:“呸,说得好听!要不是你小子惹出来这档事,咱们用得着担这狗屁职责?你说你也是,自己的身份摆在这里,想要什么姑娘没有?你爹早前不是还说要给你从唐家嫡系讨媳妇?你倒好,跟个炉鼎动什么感情啊,没出息!还想把她那孩子留下来,你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再说,炉鼎生出来的有什么好资质,能健全地长起来都不容易……说要处理掉那女人你还不乐意,这下可好,弄出怨灵来了,还得哥几个费劲收拾!”

长仪渐渐听明白了,他说的应该是奉节城仙长的儿子,也就是撷仙阁那位花魁的相好。来的这几人分别是元赋的堂兄,元赋,剩下那位虽不知道具体身份,但能跟这两人混得好的,大概也是元家的嫡系,地位应该不低。

听他们的意思,好像已经查出来怨灵和撷仙阁有关,但似乎认为是花魁的事情处理不当,才弄出怨灵来的。

她与昆五郎对视一眼,继续仔细听着,就感觉元赋的语气像是敢怒不敢言的,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到底没放话顶回去,而是有些怯弱道:“……若不是你们趁我不在,硬是害了玉娘和她孩儿,又怎会让她生出这怨念来?”

长仪心想还真被唐榆说中了,撷仙阁背后的势力确实不是一条心,花魁的死其实是几方势力,或者说持着不同意见的几个人博弈的结果。

元赋的堂兄却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理直气壮道:“这都是为你好啊!谁让你被个炉鼎迷得神魂颠倒的,好好劝你也不听,满门心思都是想把人带回家里养——要是被大伯父知道,保准连带着你都没好果子吃!”

元赋还是弱声弱气的,似乎有所忌惮,不敢和他硬呛:“为我好……不是怕玉娘离开花楼会走漏风声?我们先前明明说好了,我会将玉娘安置在别院,绝不让她接触外人,为何你们还要……”

“对,我们是怕,可你就不怕?”他堂兄冷笑道,“别忘了,这花楼挂的是你的名头,真要走漏风声出了事,咱们哥几个都逃不掉!你脑子不清醒,被个女人蒙了心,我们可还想好好过日子!前阵子闯进来的那什么雪中客还没逮到呢,要是再被揪住别的马脚,咱们几家都得吃挂落!”

另外那人打断他们的争论:“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少说两句。”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到窸窸窣窣翻东西的动静,他们应该也想从柳少夫人这里找那怨灵的线索。隔不多久,又听元赋的堂兄恨恨道:“柳封川……就因为他闹出来的动静,本家那边已经有所怀疑了……你手底下那帮人到底怎么做事的?挑人前也不先查查,好死不死,怎么就挑到他师妹!平白闹出这些麻烦!”

——柳封川的师妹?

长仪惊讶地瞪大眼,没想到他们的事还跟柳封川有这层牵扯,听这意思,他们是把柳封川的师妹挑中带进花楼里了?

“外面都说柳封川无门无派,谁能想到他还有个师妹?他们查得够仔细了,那女修就是个普通散修,无依无靠,也没见跟谁有过特别交集,早年倒是进过小宗门,十几年前就解散了。原本跟柳封川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可谁知道他从前就是那宗门的!”另外那人说话间的语气也挺郁闷的,“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不如尽早找到那怨灵处理了,好跟本家交代。柳封川这事有上头的长辈斡旋,至今也没听他透出什么风声,或许还有转机。”

几人沉默一阵,元赋的堂兄又忍不住开口:“有件事我早就纳闷了。大伯父他们究竟在忙活些什么?借着花楼的地方鼓捣,却又不明着告诉咱们,要是什么要命的事,到时候是不是还要咱们顶包?哎,他们不是让你跟着奔走么?前阵子还看你手底下的人去搜集那些散修的底细……你知不知道个中内情?他们告诉了你多少?”

那人对此讳莫如深,只说:“这事咱们最好别沾,我没问,你也别去问,事关紧要,不是咱们能知道的。至于花楼里那地方,谁也别插手,就留给长辈们折腾,他们自有手段瞒着,不需咱们操心,只要别往外乱说就行。”

“你是他们的好子侄,遇事自然有他们保着,你不操心,我们哥俩可操心得很。怕就怕一不留神就被人当做了替罪顶包的,更怕到最后也不知道顶的是什么罪,你说憋不憋屈?”

那人叹了叹:“兄长说的这是什么话,花楼的生意咱们都有份,真要有事,我还能单独摘出去不成?且放宽心,奉节城是自家地盘,有长辈们在上头兜着最是保险,而且这事知道的人越少,才越是安全……不提了,先紧着处理好怨灵的事,不然真招来本家的人,可就不好办了。”

……

长仪拧着眉琢磨他们话里的意思:难道摘仙阁里不仅仅有什么炉鼎生意,还藏着别的更深的东西,连名义上的花楼主人元赋都不知道?

他们说的长辈,应该都是奉节城里数得着的修士,说不定仙长也在其中。这些元家长辈似乎借用了花楼的地方鼓捣着什么事,却不透露给他们,听着就像是那种见不得人的要紧事。如果柳封川的师妹真的被他们抓去,那他被牵扯进来的原因就很明显了,从撷仙阁里带出来的那女子也很可能就是他师妹,或许跟花楼的生意本身并无关系,而是跟元家长辈暗中鼓捣的事有关。

却不知道这事究竟是什么?

另外,元家若是无缘无故掳走囚禁散修,此举必然是违背道界规矩的,柳封川如果查出线索,为何不索性上报仲裁,京都那边肯定会派人核查替他讨回公道,还免得他现在被元家诬陷通缉。

要是怕打草惊蛇,那怎么也没跟虞词提过只言片语的?记得虞词先前跟他们说过,柳封川失踪前给她的传信里说的是夔州异动,奉节现至宝,可半句没提他师妹……难不成最开始就是单纯追着“至宝”的踪迹查过来的,后来才发现有他师妹在里头?

至宝……

现在他们都怀疑所谓的“至宝”指的是拥有麒麟血脉的小奇,莫非元家那些人鼓捣的事就是私自圈养神兽?可这跟柳封川的师妹又有什么关系?

联想起他从撷仙阁里带出来的女子似乎怀有身孕,有没有可能是他师妹与哪位麒麟后裔相识相恋,怀上小奇,被元家的人知道了,就将其掳走,为的是获得神兽血脉?

嘶……好像也不太说得通啊……

长仪自顾自地琢磨着,到最后满脑子都是“师妹”“麒麟”,想方设法地要找出这两个词之间的关联,连那几个元家子弟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还是昆五郎估摸着他们走远了,才提醒她可以出去。

在狭窄幽暗的衣橱里猫得太久,长仪刚钻出去就觉得两腿发软,一个没站稳,就直接栽进昆五郎的怀里,被这具偃甲身躯的钢筋铁骨撞得脑门生疼,清清脆脆的咚一声,幸好他还有面上那层相对柔软的覆体皮质,不然绝对要肿起个大包来。

“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昆五郎也被吓一跳,连忙握着她肩膀,把小姑娘扶起来,低头弯腰,捧着她的脸仔细瞧了瞧,“我看看……没事,就有些泛红,疼不疼?”

长仪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而且习惯了柜子里头的黑暗,忽然被外面的光线晃到,就觉得眼睛酸涩刺疼,不太睁得开,只能半眯着,懵懵懂懂地瞧他,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刚刚的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呆呆的模样。

昆五郎确认过她没事,现在想起来就觉得好笑,又见她这副表情,忍不住扬起嘴角,笑道:“小祖宗,醒醒神,可别是磕傻了,那鄙人的罪过可就大咯!”

长仪反应过来后就觉得特别丢人,别别扭扭地撇过头,心里跟自己较劲:怎么就站不住呢?以前被阿娘盯着扎好几个时辰的马步,完事后都还能蹦蹦跳跳到处撒欢的,怎么现在蹲坐这么会功夫就腿软了呢?

还栽进人家怀里,差点就给昆五郎跪下了,还好他扶得及时,不然肯定要更加尴尬。

昆五郎将灵力灌注到手上,把带着薄茧的手掌烘得热热的,轻轻给她揉着额头上的红印,说话间还带着笑意:“小祖宗,方才对鄙人动手动脚的,现在又投怀送抱,这可不行啊,说出去要叫人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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