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节 - 世无双 - 大姑娘浪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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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节

我们不利。”

常燕熹凝神半晌,冷笑道:“我疑流寇扰城是假,张府尹及其党羽坚守自盗是真。”

曹励觉得有理,便问:“此时该如何是好?”

冯春见他们盏碗空了,起身持壶来斟茶,听常燕熹道:“我们一切如常,勿要显露怀疑之心。我出京时,吏部尚书龚正卿也正备两江巡察之行,算算他理应抵达应天,我修书一封命魏彬日夜兼程送去。”

曹励笑起来:“龚尚书?他肯听二爷你的话?只怕推三阻四不肯来!”语气意味深长。

常燕熹吃口茶,噙起嘴角道:“这趟他一定会来的很快。”

冯春想起前世里,这位龚尚书和常二爷在官场明争暗斗数十年,后常二爷因叛乱罪打入诏狱获斩刑,旁人无计可施,倒是他出乎意料为其在皇上面前求情,才保住了性命发配烟障之地服流刑。

曹励没啥可说的了,便问冯春:“今在扬州城可遇到什么新奇事?说来听听。”

冯春想想道:“确是有一桩,不知当讲不讲?”

“但说无妨。”

冯春便把在胭脂店里,听到掌柜告诉大户丫头驻颜保青春的方子,她如何按地址找去赵家巷观音庙,又被拒绝入内,且看见张府尹的夫人所乘的轿子,均原原本本叙了一遍。

曹励颇为惊讶:“如此丧尽天良的方子,竟然有人敢制,且竟有人敢吃!心肠恶毒至极!”又朝常燕熹道:“五万两一年!仅凭张府尹的俸禄,怕是难为持!”

他俩心里愈发有了底气。

常燕熹去内房换了身秋香色直裰,和曹励赶去赴筵,出了房门,瞟到秦琼小像被扔在廊前栏杆榻板上,再看巧姐儿蹲着在玩一只四脚朝天的王八,满脸的开心。他面无表情,听见冯春在后面唤也不理,不愧是姐妹俩,一个德性,喜新厌旧。

冯春是想问他晚间何时回来着,却见他连头也不回,也就算罢,捡起秦琼小像,走到巧姐儿面前:“莫要再玩它了!”抓起王八丢进水池里。巧姐儿站直身,摸摸袖子:“我的常老爷呢?”

冯春忍不住笑,把小像还给她:“到处乱丢,下次丢了没人替你捡。”

巧姐儿欣喜地接过,用手摸摸常老爷的头,她保证:“再也不把你弄丢啦!”

常燕熹和曹励吃筵出来,天色昏黑,他们骑马缓行,二十四桥明月雪亮,瘦西湖上画船热闹,内里官户富商呼朋引伴,或诗人才子身傍名娼优伶,尽享红尘无穷风流。

常燕熹和曹励把马匹交给侍兵,站在桥上看风景,忽有只奢侈画船朝岸畔渐近,听得呼唤声,定睛望去,是盐商薛诰在游船,给常曹二人作揖,殷勤邀约共赏七夕美月。

常燕熹没有推辞,和曹励上船来,见礼叙座,不相干的一众听到来头,谦恭避让到后舱,却又躲在帘后偷偷张望。待他们坐定,薛诰要摆酒菜款待,曹励笑阻道:“常大人和我才吃过筵席,酒足饭饱,有茶即可!”

薛诰忙命人上茶,侍从捧来茶壶和两只青玉碗儿,烹的是上好的湄潭翠芽茶,给他二位斟满,又端来十来碟茶果点心。

说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边吃茶吃赏景,今夜月色比昨日更明,河面浮着莲花灯,星星点点如缀银河,常燕熹状似随意地问薛诰:“听闻流寇打劫了几户盐商,不知你可有逃过劫难。”薛诰简短道:“不曾,我那宅子院墙高,铜门厚,很难翻得进。”语毕就岔开话去,笑说:“品茶观月,怎能缺的美人和南曲!”吩咐下人:“让黄四娘带那两个女孩儿来唱曲。”

稍顷,就见个艳媚的妇人抱着琵琶,和两个同抱乐器的女孩儿一齐过来,先到常燕熹面前福身见礼。

常燕熹道不用拘束,拿眼去看那妇人,黄四娘恰也在瞟他,目光相对,俱都怔了怔,竟是个旧识。

这正是:七夕舫上升明月,年年至此无不同,一曲清歌熟灌耳,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叁拾章遇故人倾听身世进荒庙探查真相

黄四娘曾是教坊司的乐伎,精通音律,擅弹琵琶。常燕熹和她照会过几次,是个泼辣大胆的女子,曾私底求做他妾,遭拒。

不久他北上戍关抗敌,日月如梭,再回京时偶闻她随个外放的官儿走了,如今怎流落到给人弹琴唱曲的地步。

常燕熹心底暗诧,表面并不显露,依旧慢慢吃茶。薛诰殷勤问:“常大人可有想听的南曲?”

那黄四娘插话进来:“我晓得常大人想听什么,看猜的可对呢!”和两女孩儿嘀咕几句,纤指转紧轴再拨弹几下,那弦声便如月光流泻,喉音似箫管婉转,唱得是全套的《江南十景》,常燕熹心有触动,当年两人初见时她也唱得这首,如今听来却有几分沧桑的意味。

花船沿岸游行,岸上桥央站满赏月的百姓,一齐高声喝采,更有入迷的不由随船行走,只为再多听两句。

一套唱罢,常燕熹从袖里掏出钱打赏,黄四娘让两女孩儿接着唱薛诰点的《长生殿》,自来接过称谢,亲自陪坐在旁给他斟茶,笑吟吟道:“常大人许久不见了!”

常燕熹颌首问:“听闻你嫁把一位外放的官儿?”

黄四娘轻叹一声:“确是无错,他待我十分真情意,拿出许多银子替我改籍赎身,我还有何不愿意的。收拾箱笼随他出京,哪想距家近至时,他才坦承,府中早已娶河东狮,请我多担待!先不以为意,待常相处后,那位夫人性子凶暴多狡,终日磋磨的我快病死,老爷尚还存些良善,给我一笔银钱放出府,从些如断线的风筝飘飘荡荡,无有安身立命之处。”

常燕熹蹙眉:“他姓甚名谁?在何地为官?”

黄四娘回道:“何苦在提他,已经各不相干。”接着说:“我如今养两三个女孩儿在家中,亲自教他们琴棋书画绣,按教坊里的标准严授行动坐立之态,如今十四五岁了,都是美人胚子。”指着唱曲的两个极力举荐:“你看她们才貌双全,常大人若愿领去,我宁肯财礼少些,从七八岁就我收养着,感情总是有,期望有个好归宿,莫要像我......”话隐在唇缝间,持壶给他盏里斟满。

常燕熹暗忖她原来干起了养瘦马的勾当!噙唇摇头,曹励一直在旁竖耳听着,玩笑道:“我最晓二爷心思,这两女孩儿委实太瘦,我们武将拿刀弄枪惯了,力气大,怕是随手一捏她们就碎了。”

黄四娘笑道:“原来如此,我家中倒还有个女孩儿,比她们丰肥些,改日带给常大人再看。”

常燕熹擡头观月,清光照满半船,他问:“我听城中传闻,有个方子可令女人容颜回春,可是真的?”

黄四娘微怔:“大人好灵通的消息,确有这样的传闻,那方子极阴毒,需刚生出的婴孩,活剥其皮煮成汤粉吃下。”她打个冷颤:“说来都心惊胆寒,哪敢再去下口吃呢!且五万两银一次。”

曹励道:“看来只是传闻,不值相信。”

黄四娘默少顷才说:“因方子价昂,也就官家和盐商的太太们享得起,但那物没熊心豹胆谁敢吃!”想来又惘然:“扬州满城皆美女名娼,年年瘦马旧去新来,争相斗艳迷离爷们眼目,那些太太恐容颜老去惨遭冷落或抛弃,铤而走险也是大无奈。”

常燕熹看水雾生起,夜色渐深,遂与薛诰告辞上岸,跨上马只说还有旁事,和曹励分道扬镳,一路策马狂奔,看官道他要去哪里如此匆忙,却是按冯春所供的地址直往赵家巷观音庙而去,意在夜访探出虚实。

先还有人家三两户,后越走越荒芜,四围万籁俱静,只有马蹄哒哒,幸得月光皎洁,把前路照成一片银海。

他忽然察觉一股难闻味儿似有若无绕在鼻间,先不在意,后却愈发浓重,并不陌生,武将在沙场常闻的,是血的鲜腥气。

常燕熹立晓已至赵家巷附近,将马拴在一棵歪脖树下,撕下衣摆蒙住口鼻,往前走有一射之地,望见如冯春所描绘的两堵高厚垣墙,他未迟疑大步穿行巷中,很快寻到观音庙,大门紧阖,一片死寂。他欲翻墙而过,但墙头插满荆棘石尖铁片,难以攀越。只得沿院墙往前,走出赵家巷,才察觉到了观音庙的正门,蹊跷的是匾额不知所踪,前庭踏垛被草花覆满,长有半人之高,一棵蛀空古树横倒在门前,那门朱漆剥落,绿苔从生,缝如指宽,内里无有亮光,惟有萤火如飞灯,蟋蟀代鸣更,显然此处废弃多时,早无人烟往来。

常燕熹暗忖这是故设的假像,其实皆从巷中偏门出入。

他走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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