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冬去(三十九)
第59章冬去(三十九)她垂眸,心口流过一阵暖意,心房以一种快速又让人安心的频率跳动:“那我就去学丑角的段子,把阿兄丑恶心了。”
裴渊觑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条皮带。
晚云束好,只见幸而她人瘦,外面再披上大氅,倒也不显得十分突兀。
“今夜你好好歇息,明日辰时便要出发。”裴渊道,“路上必是寒冷,这些衣裳你须得穿好。”
晚云应一声。
裴渊见一切妥当,起身正要离去,却听晚云唤了一声“阿兄。”
他回头。
裴渊没答话,却将她拉到一边,在地上摆了几个石子。
正确内(容在%六九%书'吧读!{
“可惜岳先生去了。”谢攸宁惋惜道。
“我们正在去阳关的路上,阳关在玉门关南偏东,一百二十里。当下,我们在此处。”他把石子放在两关中间,“再往前十五里有一处荒废的村落。”
“到地方了。”他盯着前方,又恢复了方才的严肃,“该歇息用膳了。”
她深吸一口气,和他闲聊起来。
“知晓了。”他声音温和,“歇息吧。”
谢攸宁才想起来。怪不得瞧着有几分眼熟,原来常晚就是那要人赔扇子的小郎:“竟然是你?我那时没注意瞧。你这么一说就对上了。尤其是蛮不讲理的模样,如出一辙。”
她的确不了解他。
众人纷纷应下,继续啃干粮。
她想起了裴渊从前说过的话,心中生出许多欷歔,忽而也明白了裴渊为什么说她不了解他。
说罢,他开门离去,身影消失在黑夜和呼啸的风雪之中。
裴渊颔首,看着她紧张的神色,拍拍她的肩头。
乌云压得东方只剩一线光,裴渊和谢攸宁轻装上阵,率五十越骑出发。十骑为先锋,二十骑分列左右,二十护后。
“似乎是。”谢攸宁回忆道:“你想必知道九兄的母亲贤妃有疯病的事。里头似乎有冤情,不得雪。岳先生怜惜妹妹,仇视裴家。贤妃去世后,九兄已有小成,岳先生可能觉得心中一股支撑的劲也没了,也跟着去了。这些我都是听阿月说的,你要想知道可以问问他。”
*
晚云有些怪异。
竟然连公孙先生也是?晚云微微蹙起眉头。
晚云咬咬唇,道:“我今日对阿兄说的都是真心话,以后阿兄无论遇到何事,都要告诉我,我会保护阿兄。”
赵焱笑道:“大将军和右将军议事,弟兄们自要安静些。”说罢,他向四周吆喝道,“都吃饱了,下午还要赶路,我等尽快赶到阳关,免得在外头吃雪渣子。”
“何事?”
“谢三郎!”她大喊一声。
“缉拿反贼!”谢攸宁怒目一瞪,大喝道。
阿兄怎么有那样的师弟,晚云不由得在心里嘀咕,随后问:“那他也是岳浩然的徒儿?”
她望着那边,小声问:“赵郎将,弟兄们怎么都不说话?”
裴渊迅速地从雪地里起来,右手拔剑,白刃挥下,一个扑上前来的人胸膛被刺穿,热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晚云的氅衣。
不知是否太过紧张,当晚云看见一个士卒低头经过谢攸宁身后,晚云瞥见他手中刀光,忽觉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仿佛有一种未知的气氛在行军中弥漫。尤其是中午歇息用膳的时候,侍从们缄口不语,只有裴渊和谢攸宁在远处商议着什么,神情严峻。说着,裴渊看向远方,指了指:“看到那处黑点了么?那是一棵胡杨,村落就在它背后。若出什么意外,你就骑马往那村落里跑,到了以后先躲起来,等我们来找你。记住了?”
没有人说话。将士的脸上绷的紧紧的。裴渊骑在前方,晚云看不清他的脸色,可一旁的谢攸宁晚云却清楚的很。他的神色并不轻松。
晚云随即说了出来。
“冬至那日在都督府跟前,不是有个叫楼月的典军,就是摔坏我扇子那人,他是阿兄的师弟?”
——他恨我。
“上马!”裴渊疾声催促。
裴渊的眉头动了动,少顷,双眸泛起微光。
雪静静地飘,马蹄踩在雪地上如踩在棉絮里。
“无事,不过是防着万一罢了。”裴渊说罢,替她带上风兜,“记住我说的,别怕。”
晚云抬头看他,有些吃惊:“出了何事?”
赵焱给晚云送来块饼来。
看晚云脸色阴沉下来,谢攸宁勾了勾唇角,答:“告诉你就是了。阿月是九兄的师弟,没错。”
“听阿兄说,岳先生是随阿兄的母亲去的?”
“自然。”谢攸宁点点头:“不仅阿月是,九兄府上的长史公孙显亦是岳先生的学生。一文一武,听闻是岳先生给九兄准备好的。”
“有件事,我想问你。”晚云忽而道。
“我方才的话,你复述一遍。”裴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