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冬去（五十七）

第77章冬去（五十七）在院子里找到楼月的时候，他正在跟手下吩咐明日的行程。

晚云沉住气等他。待手下离去，劈头盖脸地问：“你跟阿兄说了什么？”

楼月干笑两声。

他失约了。答应的时候他就明白做不到。要在他师兄的灼灼目光里撒谎可太苦难了。

他道：“我也没多说，不过照实说了两句。”

“什么？”晚云紧问道。

“一是，常晚云不知从哪里知道了你和薛鸾的事。”

“别走太近。”楼月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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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甩手掌柜当的，晚云气道：“什么叫不知道，分明是你说的！”

晚云知道他说的那时是什么。

油灯照亮他的脸，上面血渍斑驳，在他白皙的脸上结了痂。

你也是一样。

楼月正要回“自然不是”，就看见谢攸宁正从屋里出来，迎面跟二人打了个招呼。

楼月笑嘻嘻地走了。

楼月方才说：“常晚云对你有非分之想。”

“地滑，当心脚下。”裴渊目不斜视地说。

说好蹭吃蹭喝的，居然生出非分之想。这下好了，兄妹也做不成了。

楼月笑了笑：“说都说了。看在我告诉你的面子上，莫抓着这些不放。。”

心里那个烦人的声音，终于有了让晚云纾解心结的感觉。

卯时未至，院子里已经有亲卫来往。不久，裴渊起床练功，晚云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

晚云一个人站在寒风里，呆若木鸡。

晚云操起枕头砸门，“滚。”

众人在瓜州府匆匆用膳，便入牢狱。

晚云知道是怎么回事。犹豫片刻，终究放下油灯，从袖间抽出了巾子，替他清理嘴里的血痂,，又给他喝了些水，让他漱口。

*

到了牢房前，兵分两路，裴渊和谢攸宁去见宇文鄯，而楼月陪晚云去见姚火生。

晚云沉吟，眨了眨眼睛，抬头问：“你呢？你看宇文将黎这样受得么？”

晚云低声应了个“我尽量”。

她一夜未眠。

“不去？”楼月闻言，随即道，“听叔雅那边的人说，那什么姚火生虽然年纪小，可倔得很，一直不开口，要她不去，等到何年何月？”

谢攸宁不理楼月，认真地对晚云说：“阿晚，那人犯了重罪，受刑罚是难免的，场面必定不好看。你若觉得受不了，便不要去。”

突然那个什么前朝公主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知第二日如何面对阿兄。

他们初遇时，裴渊也像这般拿着火把，在黑暗中护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他带来的踏实感依然没变，甚至因为手上的力量变得更为坚定和强烈。

他清了清嗓音，“不看练功么？”

谢攸宁目光深深，郑重地点点头，道：“受得。”

“我知道了。”她回道。

灯火太亮，姚火生适应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睁开眼。看是她，笑了笑，说：“你来了。”

晚云抬头看二人，欲言又止。

晚云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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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片刻，身后裴渊走过来，一手拿着油灯，一手牵起她往前。谢攸宁不屑道：“总不过一顿打，抽筋剥骨，看他说不说。”

晚云匆忙应了个“好”，就埋头只顾脚下。

在阿兄屋里感受的隐隐怒意，莫非也是因为这个？

晚云蒙头在被子里，哀嚎一声。自然因为这个，哪里还有别的？

“那我也受得。”

晚云在一步以外蹲下。

晚云怔了怔。印象中阿兄是第一次这么牵着她。他的手宽厚而有力，十指起伏的茧扎扎实实地印在她的掌心，真实、且让人踏实。

谢攸宁怔了怔，神色中透出些许欣慰，楼月看着他，突感恶寒，催晚云道：“走走走，吃饱了上路。”

穿过重重牢房，晚云在尽头见到了姚火生。他手脚被铁链束缚，浑身污糟，头发凌乱，周遭秽物不断，早已不复一月前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