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冬去（八十八）

第108章冬去（八十八）回去该如何跟公孙交代，百年之后又如何跟师父交代。

楼月郁闷了好一会儿，看见晚云从屋子里伸出脑袋，四处张望。

“你看什么？”楼月问。

晚云小声问：“阿兄出去了么？”

“早出了。”他踱步过去，居高临下地睥睨她，道：“是不是得意的很，师兄终于被你拿下了。”

晚云困惑着眨眨眼，“拿下什么？”

楼月想起师兄的话，“她心里有我，我也有她”，他不由得抖了抖，这种话怎能说得出口？

*

裴渊回来，转身去晚云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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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点点头。

“阿兄说，让我再想想。”晚云道：“我还在病中，便又回屋睡了。”

这么重要的事，一个不急，一个就能马上睡过去……

也是。

“阿兄非说不可？”

“我连一探究竟的勇气也没有，何论成亲？”晚云凉凉一笑，“他说得对，在我眼里，他千好万好，但我并不了解他。他的心思，也不会全然向我坦诚。阿兄这样的大人物，运筹帷幄，百计千谋，所思所想，非我这一介平民可及。我自忖既然够不上，那么与其跟他做夫妻，倒不如做回兄妹更实在。”

楼月：“……”

她正倚在榻上看书。长发用一根簪子散散地挽着。

“你跟师兄说算了？”楼月问。

楼月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替师兄心痛了片刻。

“阿兄找我有事么？”她问。

晚云回身看向他，道：“我不知道阿兄跟你说了甚，可我们没什么。”

她不甚在意，连他进来也不抬眼。

“等我回去便修书给师伯，让他派人来接我回去。”片刻，她下定决心。

没想到师兄也有今天。

晚云低头看脚边的雪，想起那日她在院子里踩雪，一抬头看见阿兄在不远处看她……

楼月看她，也不由得摇摇头。

楼月很快懂她的意思，毕竟……这些人里头，跟晚云出身最相似的就是他了。而自从当了齐王府典军后，他看到许多人和事，才发现官宦人家的光鲜背后，也有那么多的苦楚和禁锢。

晚云徐徐道：“我喜欢阿兄是没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不再当他是兄长。可我拿不住阿兄对我的意思。你看他和薛鸾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原来却是误会。阿兄的心太深了，像一座深渊，看不见底，不知道扎进去里头是什么。”

“师兄听了这话，怎么说的？”

晚云听闻裴渊出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屋披了氅衣，打算在院子里走走。

“有，想想昨夜我原本要说的话还没说完。我和薛鸾究竟怎么回事，你得知道。”

公孙显？晚云哂然。

裴渊说了句“怎么起来了？”

她拧着眉看他。

“十几遍吧。”

当然，话还是要说的。楼月清了清嗓音：“师兄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你要决定拒绝，就坚定些，别让师兄看到一丝半点希望。”

他想仰天长叹，觉得自己那颗八卦之心都快急死了。

楼月挠挠头，显然不太明白，“可我看师兄这回似乎是认真的。如果他愿意娶你，你有什么不确定的？”

这副样子在谢攸宁还说的通，可他是裴渊啊。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就是累了，心累。”

“非说不可。”

“嗯。”他又翻了一页，“你学得很好。”

没什么？

楼月愣了愣：“你不是一直喜欢师兄？他如今也有那个意思了，你们没什么是什么意思？”

晚云想到昨晚裴渊的神色。

他坐在榻边，静静看了一会。等她翻了一页，才抽过她手中的《灵柩经》，随便挑了一行，问，“‘刺之微，在速迟，粗守关，上守机’往下是什么？”

——“不管误会是什么，可我只想阿兄当我的兄长，就像过去一样。”她说。

晚云苦笑：“我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的话师父说过、师伯说过，甚至连姚火生也说过，可只有真眼看见了，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裴渊昨夜说了那番话后，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