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你想着他也无妨,反正你……
许昭昭平日就一副柔顺的模样,让很多人觉得随便欺负她都没有关系。
她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
此刻她低垂的脖颈更是让霍辞忽然有了一种狠狠去蹂躏一番的冲动。
——随便怎么蹂躏,反正都是他的。
往日他这样想,必定也这样做了。
但今日当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竟然就立刻被霍辞自己掐灭了。
大抵是外面的风实在太大,不知哪扇窗户的缝隙中逃进来了一缕冷意,将许昭昭周围的烛台上的蜡烛吹得一晃。
也仅此一下而已。
烛影摇曳之间,橙黄的光影打在许昭昭清丽的侧脸上,好像刚长出来的嫩花苞一般绰约袅娜,又带着惬意的恭敬。
霍辞撇过头去,下意识没有再看她。
他觉得有些乏味,但却并不是来源于许昭昭。这种乏味从他内心深处散发开来,像一株深埋于泥土之下的树木,是他自己才能察觉出的对自己的厌弃。
她想和他好那就好吧。
她还想着那也便继续想吧。
杯中酒已冷,霍辞盯着那琥珀色的酒液看了一会儿,拂袖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许昭昭垂着眼眸,只有眼角余光能看见那浮光掠影,一下一下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知道自己精心修饰过的理由到底能不能让霍辞信服,若要全部让他相信,那恐怕很难,这是显而易见的希望渺茫。
但许昭昭也不求他全信。
今日一点,明日一点,只要让霍辞卸下防备,可以让她找到机会动手。
“殿下?”许昭昭复又略抬了抬脖颈,身子不由得往前倾着,“殿下怎么不说话?是方才妾身说得不对吗?”
霍辞伸手去拿酒壶,而那酒壶中已然没酒了,他便随手把喝空了的酒杯往桌上一扔。
琉璃酒杯在桌上滚了一圈,然后渐渐停下。
霍辞摇摇头,道:“你说得对,你是这辈子都离不开孤的。”
他抬起她花瓣似的小脸,手指修长却冰凉,在她下巴处轻轻摩挲片刻,看着许昭昭脸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云。
“孤这个太子做得安稳,你在东宫也就安稳,若是孤坏了事,你的一辈子也就到头了。”他轻轻地呢喃着,轻得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你想着他也无妨,反正你只会是孤的。”
“殿下......”许昭昭被他的指尖抬着头,一动都不敢动,于是只抖着嗓子叫了他一声。
声音婉转娓娓,像是刚化开的春水,春日里长出来的第一丛柳芽轻垂其上,只一下便能点出圈圈涟漪。
霍辞蓦地放开她,那刚刚接触过她肌肤的手指却如同被火燎到了一般,烫烫的,麻麻的。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声音。
外面风声却不如方才那般大了,仿佛是突然安静下来了。
这时殿门被轻叩了两下,而后梨蕊的声音传来。
“殿下,良娣,外头刚刚落下雪了,实在冷得很,要不要奴婢进来再放几个炭盆?”
原来是下雪了。
而梨蕊的声音打破原有莫名的沉寂,许昭昭轻轻吐出一口气,而霍辞却将视线投往别处。
“何松进来。”俄而,霍辞高声唤着何松,不到片刻,何松便领着宫人们鱼贯而入。
许昭昭问:“殿下是要歇了吗?”
“嗯。”霍辞起身,一双凤目斜扫入鬓,居高临下地看着许昭昭,目光却澄澈,“今日便歇在棠梨阁。”
一时宫人全部都已进来,许昭昭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那即将要合上的殿门一眼,只见外面风雪茫茫,才只短短开了一会儿门,门口便有薄薄的一层雪片吹进来,落在温暖的地面上,很快便融化成水,早有宫人过来打扫,将水迹除去。
许昭昭在一旁看着宫人们伺候霍辞换衣服,将那件石青色的袍子搭到自己手臂上挂着,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将其理顺了一些。
霍辞见到,却忽然低下头去。
自母后去了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其他人做过这个动作。
宫人只将他换下的衣服拿去给浆洗整理的宫人,谁又会多此一举呢?
许昭昭没有察觉到霍辞的变化,只拿着袍子又上前一步问:“那殿下今日是要妾身也歇在这里,还是去西暖阁?”
霍辞喉结微动,出口却道:“去西暖阁。”
这时何松看了许昭昭一眼,笑道:“外面风雪那么大,许良娣的病才刚好,殿下不如就留她在这儿伺候罢。”
“何松,你什么时候那么多嘴了?”霍辞淡淡说着,却出人意料地没有生气的神色,又指了指许昭昭,“你去西暖阁,叫她们把屋子弄得暖和一点再过去。”
许昭昭乖顺地点头应是,转身把手上的袍子交给宫人拿下去,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没有让霍辞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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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昭病好后又去了一趟寻鹿台,找陈音奴。
也不知道那天陈音奴是瞎蒙的,还是真的看出来的,反正她确实经历了一遍血光之灾。
许昭昭心里又存着事,难免想要寻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