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人狠话不多的女人

风扬城，这座看似普通却又透着一种古朴韵味的小城，城内纵横交错的街道大多由青石板铺就，岁月在石板上刻下了斑驳的痕迹，像是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街边的建筑风格混杂，既有古旧的瓦房，那翘起的房檐犹如飞鸟展翅，又有一些现代的小楼穿插其中。道路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就像地上盛开的金色花朵。

风扬城的人们，生活节奏缓慢而惬意。清晨时分，早点铺子升腾起的白色雾气弥漫在空气中，夹杂着油条的香脆和豆浆的醇厚香气。茶馆里，老人们悠闲地喝着茶，谈论着家长里短或者古老的传说，偶尔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集市上，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新鲜的蔬菜水果摆放得整整齐齐，透着一股生机与活力。

然而，在2020年9月，这种宁静祥和被打破了。

警察黄汐和李华这对搭档接到了一个棘手的失踪案。他们驱车前往距离风扬城不远的那个小村庄，一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压抑。黄汐紧握着方向盘，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心里却在思索着案件的种种可能。李华则坐在副驾驶座上，翻看着手中关于失踪人员的资料，眉头微微皱起。

到达村庄后，他们发现这个村庄透着一种异样的死寂。村头那棵古老的槐树，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不祥的故事。黄汐和李华走进村子，开始挨家挨户地询问。村民们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惊恐和疑惑，毕竟在这个平静的小村庄里，突然有人失踪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他们了解到，失踪的张老大已经64岁了，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光棍。他的形象在村民们的描述中逐渐清晰起来：一个总是穿着破旧衣服，背有些驼，整天在村子里无所事事地闲逛的老人。而张老六呢，四十六岁，相比哥哥要精明一些，靠着做点小买卖维持着一家人的生计，只是他的家庭也并不美满，妻子在一个月前离他而去。

黄汐和李华在调查中发现，张老大和张老六都和村里一个叫苏悦的女人有债务关系。这让他们把目光聚焦到了这个女人身上。在寻找苏悦家的路上，李华忍不住对黄汐说：“你说这苏悦会不会和这失踪案有什么重大关联？这两个人都借给她钱，现在又都失踪了，这也太巧合了。”黄汐皱着眉头回答道：“目前还不能确定，但她肯定是个关键人物。我们得小心行事，这个女人可能不简单。”

终于，他们来到了苏悦家。那是一座略显破旧的小院，土墙已经有些斑驳，院子里的杂草长得很高，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了。黄汐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就是苏悦。

“你们是谁？”苏悦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我们是警察，想了解一些关于张老大和张老六的事情。”黄汐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苏悦的眼神微微一缩，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哦，他们啊，我知道，2019年我向他们借过钱，不过早就还清了。9月29号那天，我还打电话给老六说还钱的事呢。”

黄汐看着苏悦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破绽，“那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我怎么会知道，我都把钱还了，和他们也没什么瓜葛了。”苏悦镇定地回答。仿佛跟二人只有债务关系，而且明显已经还清债务毫无瓜葛。

从苏悦家出来后，黄汐和李华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就在这时，张老六的姐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警察同志，我收到老六的短信了，这短信内容可把我吓坏了。”

黄汐接过手机一看，短信内容让他心中一紧。短信是张老六的号码发来的，上面写着：“姐，我和哥吵架了，我不小心把哥推倒了，他撞在门槛上摔死了，我害怕坐牢，所以我跑了。”

李华皱着眉头说：“这短信内容有些奇怪啊，我们得再去老六家看看。”

他们来到张老六的家，这是一座普通的农舍。走进屋内，黄汐仔细地查看每一个角落，李华则在门槛附近仔细检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灰尘在光线中飞舞。

“黄汐，你看，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啊，门槛上也没有碰撞的迹象。”李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黄汐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这条短信有问题。老六的姐姐说老六平时发信息全是顿号，而且错字连篇，这条短信标点符号这么丰富，肯定不是老六发的。”

他们又回到村子里继续调查，在和村民的交流中，他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次找苏悦谈话后，张老六的姐姐就会收到从张老六手机发来的短信，而且这些短信似乎都在刻意引导大家，让大家觉得张老六是离家出走，和苏悦没有关系。

“这个苏悦肯定有问题，我们得再对她进行一次突击调查。”黄汐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再次来到苏悦家时，苏悦看到他们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故作镇定。黄汐在屋子里四处查看，李华则开始和苏悦聊天，试图找到突破口。

“苏悦，你再仔细想想，9月29号那天你和老六通话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李华问道。

“没有啊，就是说要来拿钱，然后就挂了电话。”苏悦回答得很平静。

就在这时，黄汐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东西，他不动声色地继续查看。突然，他转身问苏悦：“你家这菜窖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看起来很久没用了？”

苏悦的脸色微微一变，“哦，那个菜窖啊，早就不用了，里面都是些垃圾。”

黄汐和李华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感觉到苏悦的紧张。黄汐慢慢地走向院子里的菜窖，苏悦的眼神紧紧地跟着他，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

黄汐打开菜窖盖子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股味道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捂住了人们的口鼻，让人几乎窒息。菜窖里一片黑暗，隐隐能看到满是粪便和生活垃圾。黄汐强忍着恶心，让随行的警察小赵拿起旁边的耙子进到菜窖里面，一探究竟。

李华站在一旁，心里既紧张又期待，他知道，这个菜窖里可能隐藏着案件的关键线索。苏悦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随着警察小赵的翻动，突然，一个白色的物体出现在眼前。他小心地把周围的垃圾拨开，两具被床单包裹并且用绳子捆绑的尸体出现在大家面前。黄汐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李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打电话叫来法医和其他队友，进一步深入调查。

经过法医鉴定，这两具尸体正是失踪多日的张老六和张老大，而且两人都是窒息死亡。

面对确凿的证据，苏悦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清理菜窖的时候，警方又在底部发现了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法医初步鉴定是一名女性。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原本就人心惶惶的村子里炸开了锅。

很快，有两个人前来报案。一个是苏悦的兄弟媳妇林晓英的家属，另一个是苏悦的妹夫杨丙涛的家属。原来，林晓英在2015年11月离奇失踪，杨丙涛在2013年3月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怀疑菜窖里的女性尸骨会不会就是消失了多年的林晓英。

警方迅速采集了林晓英父母的dna与白骨的dna进行比对。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苏悦被带到了警察局的审讯室。

审讯室里，灯光有些昏暗，苏悦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着，头发凌乱地垂在脸旁。黄汐和李华坐在她对面，眼神严肃地看着她。

黄汐开口问道：“苏悦，你为什么要杀害张家兄弟？”

苏悦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这一辈子，从结婚开始就没过上好日子。”

苏悦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1994年，她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爱情的向往，嫁给了自己的丈夫。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婚后不久，她就发现丈夫有了别的女人。

“我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我想离婚，可是我又舍不得，毕竟他是我的初恋啊。我就这么一直忍着，希望他能回心转意。”苏悦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后来呢？这和你杀害别人有什么关系？”李华皱着眉头问道。

“后来，他去外地打工，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彻底绝望了。他竟然跟外面的小三有了孩子！我回到家，每天面对的都是冷漠和嘲笑，我的心慢慢变得冰冷。我受了自己婚姻的刺激以后，对所有人都恨之入骨，对所有男人都不相信。”苏悦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林晓英呢？你为什么要害她？”黄汐问道。

苏悦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她和我弟弟总是吵架，要离婚。我妈告诉我她在外边有外遇了。那天她到我家来，我们又吵了起来，她可能是吵累了，也是得了重感冒，后来就睡着了。我看着她，想起自己婚姻里遭受的痛苦，想起那些男人的背叛，我心中的怒火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我当时就想，为什么她可以这么轻易地背叛家庭，而我却在痛苦里挣扎。而且她这种女人跟我丈夫的小三一样不要脸！她对不起我弟弟！我弟弟多好的一个人啊！一气之下，我就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把她掐死了，然后扔在了菜窖里。”

“那张家兄弟呢？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毒手？”黄汐问道。

苏悦咬了咬嘴唇，“我向他们借过钱，他们就以要钱为借口，经常来骚扰我。他们说只要我和他们发生关系，就不再找我要钱了。我反抗过，可是我一个女人，怎么能打得过他们呢？我想过报警，可是我害怕事情传出去，我就没脸见人了。就这样他们隔三差五就来侵犯我！我受不了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恨他们！”

苏悦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每次张家兄弟来骚扰她的时候，她都感到无比的屈辱和绝望。她的心里像是有两个声音在打架，一个声音告诉她要反抗，要寻求帮助；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如果这件事被大家知道了，她就会成为村里人的笑柄。

最终，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她选择了用最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9月29号那天，张老六又来要钱，还对她动手动脚。苏悦忍无可忍，她趁着张老六不注意，用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看着张老六挣扎的样子，她的心里既有恐惧又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然后，她又如法炮制，杀害了张老大。

在苏悦讲述这些的时候，黄汐和李华的心情十分沉重。他们没想到，一个女人的内心竟然可以被折磨到如此地步，最终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终于，dna比对结果出来了，菜窖中的第三具尸骨正是苏悦的兄弟媳妇林晓英。警方推断，苏悦的妹夫杨丙涛也极有可能已经被苏悦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