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39.“体贴”
阑阑。
这是费鹰第二回这样叫她。姜阑清楚地记得上一回的场景,她的耳廓隐隐发烫。如果不需要回去处理工作,她真想摸摸他的腹肌,再摸摸其它地方,然后把在深圳没做完的事情继续做一做。
在这种时候,姜阑仍然保持住了清醒:“我今晚不能来过夜。我明早不能穿同一套衣服去上班。”
费鹰说:“这儿有你可以穿的衣服。”
姜阑用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做最后清醒的拒绝:“我不可以穿别的牌子去公司。那太不职业了。”
费鹰忍不住笑了:“不是别的牌子。”
他想到早上收到高淙的微信汇报,这孩子昨天跑去via上海的旗舰店里,用费鹰的名字和卡扫了一季的货。高淙还不知道,这是费鹰这辈子第一次给传统奢侈品行业做出这样的生意贡献。
姜阑回公司的路上,接到丁硕的电话。
丁硕和温艺那边沟通不畅,只能直接来找姜阑。徐鞍安近期要上一档某平台s+级的综艺,导演组要求特别高,11月份要全封闭录制,不允许艺人请假。via在北京那家高端百货11月周年庆的活动,徐鞍安的档期调不开。丁硕一方面不想得罪综艺节目组,另一方面也不想得罪via品牌方。他斡旋多天,终于让导演组松了一个口子,同意徐鞍安请一天假,但只有一天。节目在南方某地录制,一天的假期意味着徐鞍安要当天飞北京,出席完活动之后再当天飞回节目录制地。这个方案根本不在温艺可接受的范围内,这个风险太大,徐鞍安来程飞机要是晚个点,那via的活动整个就泡汤。温艺逼丁硕把徐鞍安在活动头一天晚上飞到北京,不管多晚。
这种事情对于品牌公关而言是家常便饭,艺人经纪团队永远不存在真的没办法的情况,品牌方也永远不存在真的不接受的情况,两边拉拉扯扯商商量量,总归能找到个平衡点。但是温艺这次态度强硬,丁硕很不高兴,问姜阑这是怎么了。
姜阑没和丁硕透露温艺最近在提辞职,和公司谈得不算好。
她向丁硕问清楚徐鞍安接下去录制的具体排期和要求,表示还有1个多月,先让丁硕把请假档期定下来,具体是当天一早飞还是头一晚半夜飞,到时候看活动前一天节目录制的收工时间。
丁硕舒舒服服地把电话挂了,临挂前还问姜阑前两周收没收到他寄来的中秋礼盒,里面有徐鞍安专门手写给她的贺卡。
姜阑走出电梯,刷卡进公司。她不想认同陈其睿的某些观点,但陈其睿的某些话却是她不容忽视的现实。
一走进办公区,姜阑就看见了vivian。
vivian也看见她了:“你回来是为了erika突然要来中国的事情吗?”
姜阑点头:“你也是?”
vivian一脸生无可恋。
她本已回家,妆都卸了,但在洗澡前收到总部executiveoffice的通知邮件,只能从家打车赶来公司。她需要在美东时间的今天傍晚前做一版erika来上海的itinerary发过去,而在这之前,她还需要得到陈其睿的首肯。
vivian在打车来公司的路上已经联系了差旅代理,erika的行程太突发,在预算范围内找合适的机酒不容易。
vivian抱怨:“她来上海只肯住peninsula,别的都不考虑。我前面发邮件给她助理:时间太紧,恐怕peninsula订不到她要的房型,edition才开没多久,也在外滩,硬件更好,建议erika可以考虑看看。她助理回我:你是在建议erika住哪里吗?她是erikaswan,不是别人。”
姜阑笑了。
她太能理解vivian此刻的心情了。
vivian说:“你还笑。我跟你讲我真的受不了了。neal去纽约和米兰,是我给他做itinerary;纽约和米兰的svp们来上海,还是我给他们做itinerary。上海同事出差去纽约和米兰,算我们的费用;纽约和米兰的同事出差来上海,还是算我们的费用。还有没有比这更不合理更不公平的。”
行政这边的全年预算被陈其睿为了中国区的利润目标一压到底,vivian的个人kpi和奖金与其息息相关。
不合理和不公平的事情多了。
全中国有千千万万的外企打工人,如果每天都要计较合理不合理,公平不公平,那就都别干了,也别赚钱也别养家了。
姜阑在办公桌前坐下,等电脑从休眠状态中醒来。
这几秒钟,她想到了能够带着团队落实自己所有的创意主张的梁梁。
像那样在品牌总部工作、拥有完整的直接决策权是什么滋味,姜阑在她以往的职业生涯中从没体验过。
但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所热爱的时尚行业,商业的金字塔尖永远是奢侈品牌,中国企业在这个塔尖暂无一席之地,她根本没有别的合适选择。
姜阑在大约12点的时候整理好了下周迎接erika一行的全新会议框架和外出行程计划。她把这份文件发给陈其睿。
陈其睿每天早晨5点起床办公,姜阑可以在一早上班时收到他的反馈。这样她能在明天中午之前给到团队新的目标指示,大家分工协作,在接下来几天安排好一切。此刻她只希望陈其睿不要在这种时候挑战团队极限。
结束加班后,姜阑直接回到费鹰那儿。
做这个决定她丝毫没再犹豫。她想了他三天,她十分想要和他共度一个夜晚,她不想再多等一天。
费鹰已经先睡了。
他睡着之后非常不喜欢盖被子,这个习惯对室内空调的恒温功能要求很高。姜阑有时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个十足的矛盾体,他同时兼具极度包容和极度挑剔的特质。这种特质在别人眼中或许会被诟病,但在姜阑眼中,她觉得他十分真实。
姜阑站在床头,借着夜灯的微弱光线打量他。
她不知道他前几天是怎么过的,但他看起来睡得很沉,应该不轻松。她俯下身,亲了亲他腰上的刺青。
他皮肤的触感和温度一向让她着迷。他身上的味道也让她流连。
几秒后,姜阑支在床边的胳膊被男人轻轻拉起。
费鹰醒了:“阑阑。”
在这夜里,他的声音沙沙的,还不是百分百的清醒。
姜阑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男人的温柔引得做出些不像她的事来。她被他拉进怀里,听见他的声音还是沙沙的:“别亲了好吗。再亲下去,我怕会搞得你很累。你明天是不是还要早起。”
他的身体反应很诚实,他说出来的话也很诚实。
她的确每次都会被他搞得很累。
费鹰把姜阑抱在怀里,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她很喜欢这个姿势,每次被这样抱着她就会变得很安静,安静没多久就会睡着。
但今夜她难得话多:“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在这里方便,但以后不要再花钱买via的衣服和鞋了。我有公司配的服装津贴和内购额度,完全够用。这样太浪费了。”
她从没见他自己穿过昂贵的奢侈品服饰,他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财富积累不易,挥霍却不难,实在没必要这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