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92.痛快

陈其睿这3年是怎么过的？

这个行业不大，季夏就算没有刻意关注，也知道他一直没有再婚的传闻。至于女朋友？她没听说。

十几年来，陈其睿社交圈里的女性从来没少过。明星、名媛、富商、模特、生意伙伴，数不胜数。他是个零绯闻的男人。

季夏曾经以为，这是因为他对另一半的忠诚度极高。

到了后来，她才明白，这其实是因为他的情感需求极低。

要获得陈其睿的信任和青睐，让他交心，有多难？要亲耳听到他一句感情外露的表白，又有多难？

有几个女人能够克服一切让陈其睿动心，又有几个女人能够热烈真挚不计输赢地爱他一场？

季夏认为没有女人会像从前的她一样盲目了。

陈其睿说后悔，季夏不懂他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离开了，没人帮他打理衣橱、订衬衫、叮嘱阿姨做家事？她也只会做做这些了。

季夏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妻子。

她为了事业，拒绝对外公布已婚信息，所有陈其睿重要的社交需求，她都无法以伴侣身份配合。她和陈其睿甚至没有讨论过生育这件事，她直接默认他也同样不喜欢小孩。还有抽烟，她什么时候真正成功地戒过烟？那些年她一直很忙，项目很多，出差很久，能够和陈其睿真正亲密相处的时间被一而再再而三地压缩。最开始，她觉得愧疚，到后来，她只觉得释然。因为她无法真正改变自己，所以她也给不了他一个完美的妻子。

在和陈其睿的婚姻中，季夏一直漏洞百出。

对于失去一个这样漏洞百出的妻子，陈其睿有什么好后悔的？

夜风撩起季夏的头发，发丝遮住她的视线。

她没问陈其睿，他在后悔什么。

3年了，当初没说出口的话，现在再说，有必要吗？人生永远向前，曾经做出的选择，现在后悔，能回头吗？

陈其睿看了她几秒钟，目光从季夏布料空空的大衣领口，扫到她光着的小腿。他转身，找个地方丢掉手里的烟头。再回来时，他解开大衣，取下羊绒围巾。

他没说这3年是怎么过的。

他也没说他到底在后悔些什么。

他只是抬起手，把围巾圈过季夏的脖子，给她系上。

她还是老样子。每次急躁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出门前，连衣服都不愿意花费几分钟换一换。

陈其睿说：“这里冷。车上说。”

季夏没动，她对上任何一辆车都没兴趣。她略显烦躁地把男人的围巾从脖子上扯下来，递还给他：“我来找vivian。我有东西掉了。”

那张门禁卡本在她大衣口袋里，之前离开得太匆忙，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掉了卡。卡掉了就掉了，她也根本不需要再回来拿，但她还是讲着这种没意思的话。

陈其睿接过围巾，搭在臂弯里。

他从西裤口袋里摸出门禁卡，递给她。

季夏接过来，随手丢进大衣侧兜里。

陈其睿看着她的动作，已能想像出她大衣口袋里的零碎东西有多么杂乱。从前冬天时，季夏每趟回家，脱掉外套找东西，总是要把两只口袋倒干净，然后在沙发上翻半天。他每次见她又烦又着急的模样，都会出手帮忙。早些年，她会抱着他亲亲，到后来，她只会简单说谢谢。

今夜，季夏连谢谢都已不再说。

陈其睿说：“季夏。”

季夏看向他。

他说：“天冷。你早点回家。”

他没问她，之前为什么要匆匆离去，现在又为什么要匆匆回来。

开回去的路上，季夏把车内空调温度调到很高。她把左右车窗全部降下来。

心里面的烦躁感难以消除，她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从陈其睿身边掉头就走。刚才，她甚至连via的事情都没彻底和他讲清楚。

陈其睿拿了什么东西去交换，via总部为什么会同意，他为了她的冲动，到底付出了什么。

几分钟后，季夏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摸了摸空空荡荡的领口。

下一个路口，她直接调头，踩下油门，原路返回。

写字楼下，陈其睿的车还在。

季夏没开过去。

她停在马路对面的商场门口。解开安全带，季夏掏出烟盒，飞快地又点着一根烟，左手肘往车窗边一搭。商场已闭店，门口的保安探头看了看，没来找事。

烟烧了半截，季夏转过头看窗外，那辆黑色商务车仍然没走。

她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等指间这根烟全部烧完，才重新发动车子，松手刹，缓缓驶离此处。

陈其睿坐在车上。

隔着车窗，季夏的车重新闯入他的视野，停在马路对面，过了一根烟的功夫，又再一次地开走。

陈其睿收回目光，吩咐司机回府。

在路上，他接到一个电话。

来电人是一个业内的朋友，目前任职于某家欧洲奢侈品集团，管着该集团下的某个瑞士高级腕表品牌。

对方在电话里问：“neal，你们近期在idia中国有项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