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六

顾衍低头瞧着那把刀，察觉到知意目光便抬眸回望，“怎的？”

知意摇摇头，“没事。”

那刀就是膳房里常见的砍刀，上方无任何该有的标记。知意脑子疼，自己这么一个现代的大小姐穿到古代就遇到了这档子的事儿。

顾衍未表态，知意也不知他想如何处理，他不说她也没过问。静默片刻后，他唤来个丫头，那丫头知意瞧见过，但并没有印象。

顾衍问她：“那日夜里可听到了何奇怪的声响？”

那丫头摇摇头，过了会儿又紧锁眉头想了想，“回大人，半梦半醒间听到阵急促脚步声，但也不知是梦里还是确确实实的。”

知意多瞧了几眼，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膳房的，所住的房间恰巧离小莲房间不远。

只见顾衍又道：“那脚步声是轻是重？”

丫头回：“略轻，像是女子的。”

顾衍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回去吧。”

见人走了，知意瞧着顾衍脸上坦然一片，边过去推着他那轮椅，“有头绪了？”

“回我住处。”顾衍轻飘飘道，“没有。”

“……”

知意无语。

这起案子瞧着是蓄谋已久，顾衍既然被派来查案，也不是一两日就能给查清楚的。知母想着，便在大院后面斜方的小院儿给顾衍安排着住处。

那院儿平日里是空着，偶有什子日子才会在那院儿里弄些大伙齐吃的。

知意推着人进去，一合门就闻见一股子浓浓药味，冲鼻子。

“你这是……”

顾衍抬了抬眼，“哦，身子不好要药给续着。”

“……”知意默了片刻，垂眼瞥下，他的这说法搞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快去世了一样。

大抵是用着外人不习惯，顾衍还从顾府自带了随从，那在院儿里面熬药的小伙子，知意在顾府见过，是给顾衍推四轮车的下人。

顾衍道：“推我回屋。”

“是。”知意循着路推过去，“前一阵听我母亲提你。”

“哦？知伯母怎的说？”

听着语气倒是想着顾衍是好奇的模样，等着知意开木门时，才瞧见顾衍还是那副冷淡模样。

她觉得好笑，“我母亲说你蛮横无理。”

顾衍生了几分好奇，“蛮横？”

知意道：“不然宴会过了这么久，怎的还未找到适配的姑娘，总不能是那些姑娘的错。凡事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一副耐着性子说教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为了顾衍好，若不是顾衍偶的抬头瞧见她唇角微上扬，怕也这么以为。

顾衍笑道：“意儿妹妹所言极是。”

“意儿妹妹还未道清，衍哥哥还不要先急着改呢。”

顾衍指了指书桌，知意颔首，把人推着过去，“我母亲还讲你平日城府深了些，和你那哥哥明争暗斗的。”

“而且呐，有件事也不知顾衍哥哥有没有注意到，你这腿并未是真的没用。”

她话音刚落，手还未从四轮车上退半分，顾衍脸一冷就偏头把她手腕钳住，力气大了些，直接把人扯到面前。

手腕火辣辣的疼，知意却面不改色，直视他的眼睛，“若是真的断了腿，也不至于在被人扶上椅子时，脚下意识撑在地上，后面才装作双腿无力的样子。”

顾衍冷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看来还是我大意了。”

伪装卸下，他也没再装着样子同知意兄妹情深的，冷着副眸子就瞧着知意。那气势，坐在四轮车上也让人觉着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知意见过的场面多了，在现代陪着老知去应酬的时候就会遇到一些装着自己清高的老板，再清高，一遇到什么美人真金白银，脸面不也拉了下来。

她揉着手腕，浅笑道：“你也不用这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毕竟虽说是你把柄在我手里，但始终是我有事求你。”

她模样生得好，长发落肩，垂着眸子时就显得岁月极美好。

顾衍别过眼，他抬手摸了摸另只手上的镯子，那镯子是碧绿色的，摸得玉化了。知意揣摩着是传下来的东西，她埋怨顾衍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估摸明日这手腕得有淤青。

听顾衍开口道：“我倒是很感兴趣，你是从何来的自信觉着我会因为这小事答应你。”

知意听到这话，轻笑了声：“衍哥哥还真是会避重就轻，若是小事也不至于躲躲藏藏了十来载。我也懒得揣测你的心思，如今我也只需要你陪我演场戏，你也不希望出什么不可控的意外。各取所需，如何？”

她这段话说得倒是有几分把握，顾衍抬眼瞧她，也不知这小身板哪儿来的底气。他倒是平添些好奇，这模样和印象的模样相差极大。不过不是本人，这脾性倒是一天一地的。

两人在房里呆了半天，外人也不敢上前打扰。那厢熬好药抬着碗站在门口的下人偏生忍着碗烫，等着里面人谈完事。

等药凉了半分，那门里才传来动静，门开了瞬，那女子走了出来。

瞧见有人站在木门旁，知意怔了一瞬，看到是那随从，便踩过门槛，没理会。

她急着做事，朝着门外走。

顾衍虽说是个清高的人，但也没那么难说话。知意一席话有理有据，手中多少也有点把握，顾衍答应是迟早的事儿，只是知意没料到顾衍会下这么疼的手。

步子迈进知府大厅时，手腕都是青疼的。知夫人正由着丫鬟扶着，在院儿里瞧着枝丫尖的小叶儿。见知意来了，就笑着道：“这才舍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