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叶梓亮留两个实习医生在病房里看着张幼琳，和张幼琳的丈夫走到外面，她低声道：“我有没有提醒过你，不能因为用药后症状减轻就放松下来，这时候往往因为家人的疏忽会导致自残行为”</p>
“我知道，实在是这阵子太累，看护的人也疏忽”丈夫黯然回答</p>
她的状况很坏，看护常常做几天就被她吓得不敢来了，这让他疲于奔命，两个孩子又小，需要他照顾，而元配的孩子因为他再娶，跟自己关系闹得很僵，根本不能指望他们能帮忙</p>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王先生还是多加注意的好”</p>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王先生满脸苦恼</p>
叶梓亮不知道，张幼琳的话颠三倒四，除了牛头马面和大老婆索命之外，其他的部分经常更改，她只能猜测是长期的罪恶感累积</p>
换了别的小三，我想要、就抢，反正在爱情的世界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更别说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她还等七、八年，等到大老婆往生才正式结婚，她应该是有强烈道德感的女人吧</p>
叶梓亮用专业口吻说道：“幻觉、妄想通常来自脑部神经传导物质的失调这些症状常会让病人做出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所以出现幻觉、妄想的病人，需要长期服药，避免出现意外”</p>
“她还会好起来吗？”</p>
“当然会，只不过身边的人要鼓励病人服药，等症状渐渐稳定后，才能讨论是否需要改药或停止用药，但是我猜，她并没有定时服药除用药之外，她需要更多正面的力量，也许王先生可以请彼此的亲人来开导她、陪伴她，或者带她出去旅游”</p>
“知道了，我会尽量”</p>
“我会安排心理师过来和张女士咨商，王先生也尽量抽时间陪伴她吧”</p>
“好”等护理师过来，叶梓亮帮忙把约束衣穿好，才领着实习医生离开</p>
他们一面走一面讨论病情，实习医生提出的问题，叶梓亮都耐心回答</p>
电梯打开，最近红透半边天的苏医生领着一票实习医生走出来，他多看了叶梓亮几眼，但她低头看着病历，眉心微蹙，手指头在病历表上轻敲</p>
苏医生微微一笑，在两人错身时忍住拍她的，转身往病房走去</p>
“叶医生，电梯到了”实习医生提醒，叶梓亮回神，快步走进电梯</p>
“看见没？苏医生耶，真的很帅”实习医生小薇忍不住激动得握紧拳头</p>
“苏医生？新来的那个哦？”叶梓亮问</p>
“对啊，上个星期刚来的心脏外科医生，现在整个医院的未婚女性，荷尔蒙都大量喷发了，噗……”小薇在胸口处夸张地做了个喷发动作</p>
是他啊，叶梓亮轻笑，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他了，他果然很轰动</p>
“只有未婚女性吗？恐怕连未婚男性都蠢蠢欲动吧”实习医生阿纬说</p>
“你不要胡说啦，苏医生才不是同性恋”小薇用手肘撞阿纬一下</p>
“你又知道了？如果不是，为什么条件那么好还没有被追走？”</p>
“那是因为他不喜欢肉食女，而草食女……”小薇笑着指指自己“还关在传统的栅栏里”</p>
这时候，电梯刚好打开了，叶梓亮笑着把她推出去，圈住嘴巴说：“草食女出栅栏了！”</p>
这举动惹得众人一通笑</p>
小薇不介意，转身压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问：“叶医生，晚上阿纬庆功，要不要一起过来庆祝？”</p>
“庆祝他终于会插尿管了？”叶梓亮推开她的手，一群人陆续走出电梯</p>
“呴，叶医生！”阿纬在她面前站定，手指转两圈试图催眠她“你是女的、你是女的、你是女的……”</p>
叶梓亮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说：“这是我的专业，等你拿到专业执照再来玩这个”她和这票实习医生年纪相差不多，平时打打闹闹惯了，谁也没拿她当师父看</p>
“庆祝我要升住院医生了啦，说！一句话，要不要来？”阿纬手肘挂上她的肩榜</p>
“不行啦，我要去找房子，再找不到我就要去睡台北车站了”</p>
她挥挥手，把病历交到阿纬手上，叮嘱一声，“记得，有空去看看张幼琳，一有床空出来，赶快把她送到八楼”</p>
“yessir！”几个实习医生笑咪咪地回答了</p>
送走实习医生，叶梓亮终于要下班了，她往办公室走去</p>
在他们医院里，诊间是共用的，而她这种年纪轻还没有位阶的小医生，所谓的办公室就是一个很多医生的共用空间，很小的桌子只摆得下一部电脑，以及自己的私人物品</p>
下午的面包已经在她的胃袋里失去踪迹，叹口气，叶梓亮觉得自己累得像头驴子</p>
走进办公室，发现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正低头看一本……女性杂志？</p>
她是因为女性杂志才会多看他两眼的，他的上半身穿着半透明的洞洞装，下面穿的是……外面人称之为飞鼠裤，而她认为更像尿片裤的裤子</p>
他的腿很长，沙发前面的空间容纳不了，所以他侧过两条腿，腿就挡在走道上，这让叶梓亮把他那双金黄色的夸张鞋子看得一清二楚</p>
顺着鞋子，视线往上调，发现他胸前挂着一串项……不，是回纹针？</p>
她忍不住咧开嘴巴做一个见鬼的表情，现在的年轻人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p>
走过他身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收拾包包准备回家，她累惨也饿扁了，想到今天是最后期限，明天房东就要来收房子，啊、啊、啊……谁可以收留她，如果有善心人士，她愿意用一夜来交换</p>
年轻男人放下女性杂志走到叶梓亮面前上下打量她，叶梓亮这才发现，他化妆耶，眉毛、眼线、粉底、唇蜜……哇哩咧……这是人还是妖啊！漂亮是真的，可是这种漂亮在男人身上……叶梓亮消受不了，她也是被关在传统栅栏的草食女</p>
“你是精神科医生叶梓亮？”</p>
他弯着身子俯瞰她，目测身高一八五，他的肩膀很宽，肌肉……嗯嗯，很有料，肯定经常上健身房</p>
叶梓亮把桌上的名牌转过来看一眼，再把名牌推到他面前，堆起专业笑脸“我确定自己没坐错位置，对，我是叶梓亮”</p>
“你比我想像的年轻，肤质也不错”对于刚熬过日夜颠倒、无数值班岁月的女医生而言，她的状况相当好</p>
研究她的肤质？“你是整型科医生？”叶梓亮反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