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差
偏差
梁悦宜半夜又开始发高烧,把江阅川好一顿折腾。
他原想抱起她,直接送医院急诊。
她烧到三十九度,硬是迷迷糊糊地说着她不要去医院,江阅川实在没办法,喂她吃了退烧药,又拜托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退烧贴,物理化学齐齐上阵,总算在凌晨三点半慢慢退下来。
江阅川一夜都没敢睡,每隔半小时测量温度,退烧贴用完了换成湿毛巾,等她的体温渐渐回到三十七度,他才t敢稍微闭会儿眼。
江阅川和衣躺在梁悦宜的身侧,原想只睡半小时,但实在太过疲惫,沉沉地睡过去。
房间里的雪尼尔窗帘没有完全合上,从中间的缝儿里透进来一缕晨间的阳光。
梁悦宜率先醒来,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纷繁复杂,法式雕花灯盘上纹路一圈缠着一圈,看得她直犯晕。
她随即转头,侧身对着身旁的男人。
江阅川平躺在床的一侧,右手覆在她的被角,左脚撑在地上,避免从床上滚落。
梁悦宜凑近看他,高挺的鼻梁两侧是一双紧闭的双眼。
他的睫毛细密纤长,微微颤抖,眼睑下方是淡淡的半圈黑色。
梁悦宜记得昨天晚上的事。
她半夜又发高烧说梦话,还扯着他的衣服不让他去医院,最后是他忙里忙外照顾她整整一宿。
梁悦宜忍不住把脑袋凑过来蹭蹭他,上手搂住他的腰部。
江阅川很警觉,感受到身上的动作,意识立马从睡梦中挣扎出来。
他睁眼看了看,侧身动作自然地把人搂在怀里,下巴置在她的头顶,闭上眼睛问:“好些了吗?”
梁悦宜感受着他一下又一下的轻抚,回道:“嗯,感觉退烧了。”
江阅川下意识地摸上她的额头,再对比自己的体温,“再量一个体温。”
他在床头摸到耳温枪,眯起眼看了看东西,随即给她测量体温。
早晨体温三十七度二,江阅川仿佛听到自己松了口气。
梁悦宜抱着他的胳膊向他撒娇:“你累不累啊?”
江阅川揽紧她,嗓音里带着一股浓浓的惺忪睡意:“你要犒劳我吗?”
梁悦宜信以为真,话先于意识半拍:“好啊,那你想要什么?”
江阅川不作声,稍稍推开她。
他低下头,循着她的气息逐渐向她靠近。
他应该是真的累极了,始终闭着眼睛寻她的脸,滚烫的唇瓣率先落在她眼皮,移至额头、鼻尖。
他在细细地描摹她的脸颊。
待到唇印落至唇角,他想吻她的唇。
“不要。”梁悦宜一把捂住他的唇,“我发烧感冒了,会传染给你。”
她感冒鼻塞,声音像隔了一层什么闷闷的。
江阅川睁开眼睛,眼神仿佛像掀起巨浪的深海。
他才不管那么多,传染了那便传染了,换她来照顾他。
不过他舍不得她这么辛苦。
“要传染昨天晚上便传染了。”他拉开她的手,稍稍翻身,垂下脑袋吻住她。
安静的房间被光影无声照亮,床上的棉被摩擦窸窣,两道身影陷在床垫上,唇齿交缠间十指紧紧扣住。
最后还是梁悦宜喘不过气来,推开他的身体。
这回,两个人都彻底醒了。
虽说早上退了烧,在江阅川的压迫下,梁悦宜还是坐上车前往医院挂点滴。
江阅川万事备得齐全,车上带了毛毯、保温杯和暖水袋,开车路过一家超市,他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人进去买了些零食和一包暖宝宝。
梁悦宜像个小孩乖巧地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望着他慢慢走近,他坐上车,往她手上塞了一根玉米。
她早上在酒店就没吃几口,生病的人食欲差。
车子重新驶入车流,梁悦宜像兔子啃玉米一样,掰着一颗颗玉米粒。
才掰了一圈,她的手机接到江知霖的视频电话。
有前车之鉴在,她扭头告诉江阅川:“是小霖的电话。”
江阅川面色平淡,语气随意地说:“接吧,不接,他肯定烦一路。”
梁悦宜举起手机,对准镜头接通视频。
江知霖的一张大脸出现在屏幕上,他坐在小饭厅,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梁悦宜差点儿以为他知道她与江阅川的事。
“昨天晚上你见着我哥了吗?淑琴阿姨说他昨天竟然飞过去看你了!震惊我一脸,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了?”江知霖狐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