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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祁旸认识多久了呢?半年多了。毋庸置疑,在陈瑞淼的好友列表里,他一定是存在时长最短的一个。而陈瑞淼笃定自己已经摸清了他的性格,何况他根本就是将性格摆在了明面上,无所谓旁人的观看。
——生来优越,玩心甚重,底气十足,因为有丰厚的资本所以挥霍着不加掩饰的真t实性格,不惊喜得到什么,也不在乎失去什么。
所以她看到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祁旸时,有些意外。
她问出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可他又一直看着她。
陈瑞淼说不清这是怎样的一个眼神,浑身上下却产生一个诡异的怜爱感。
她应该走到他身边去的。
“陈瑞淼。”林数盯着她的后脑勺。
人生中,有两件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在今天齐齐发生。这是陈瑞淼第一次听见林数这样喊她,郑重其事,情绪万千。
她眼皮一跳。
学生时代,许斐的感情线比青城的地铁线还要乱,玩太过火的时候经常会有男生同时间地来教室找她。陈瑞淼把这个行为称作翻车,也称作算账,但是许斐显然乐在其中。许斐说,她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和那个人相比,其他的男生都是过眼云烟。可她对其他的优秀男生又有着无法抵抗的感觉,他们在一架平衡和谐的天秤上,和谁在一起都不是一个下等选择。既然结果只有一个,那享受一下波澜起伏的过程也不错吧。
陈瑞淼一度奉为至理名言,可切身入境,才发现无法复制许斐的心态。
因为心中的天秤很明显地倾斜了。
她转头对林数说:“学长,我老公来接我了。这雨不知道会不会越下越大,你快回去吧。”
青城的冬天真冷,连眼睛都是凉的。林数的视线从陈瑞淼的脸慢慢游移到后方。祁旸仍然在看陈瑞淼。
林数点头:“嗯,回家注意安全。”
陈瑞淼:“好的,学长你也是。”
·
祁旸不知道林数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视线里只剩下向自己快步走来的陈瑞淼。些许的微醺在下着雨的夜里已经散得差不多。对胆小鬼来说,完全清醒的状态,有时也很可怕。
陈瑞淼擡了擡手,把伞举过两人的头顶。
在便利店挑伞时,陈瑞淼故意选了把只够一人撑的小伞,那时的她没想到五分钟之后这把单薄的伞还要再接纳一个高大的男人。
“你怎么还是来了,没有收到我发的信息吗?”陈瑞淼问。
祁旸:“没有。”
他握着她的手,将伞往她的方向靠。
陈瑞淼又往回推:“没事,我们两个一起撑吧,挤挤能塞下。”
祁旸看着她向自己靠近一步,鼻尖擦着他的外套,然后嗅了嗅,擡起头时脸上严肃:“你喝过酒了,那怎么来的?”
“打车。”祁旸回。
陈瑞淼明显松了口气:“谅你也不敢酒驾,不然我就举报你,还有钱拿。”垂着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出行软件看着路况,“不过我们怎么回家呢,我也没开车来,雨天打车更慢……”
“你还是很喜欢他吗?”
略低的声音落下来时,陈瑞淼一愣,擡头的动作太突兀,脸颊又一次蹭到他的外套,蹭来半张脸的雨珠,湿乎乎地贴着肌肤,不太舒服。
她盯着祁旸,一时没说话,像在让祁旸再说一遍。陈瑞淼不是没听到,甚至字字清楚,只是不太相信这个问题会从祁旸的口中问出……
但祁旸没有再开口,静静看着她,仿佛在等回答。
陈瑞淼说:“你说的他是谁?”
祁旸略微扭过头:“我不记无关紧要的人名。”
陈瑞淼问:“那为什么要问我喜不喜欢他?”
他的头撇开的幅度更大:“只是随便问问。”
“喜欢。”
仿佛未经思考,毫不犹豫。
祁旸赫然转过头来,直直盯着她。
“你要说实话。”
离得太近,隔着冬日厚重的衣物,陈瑞淼依然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可能是喝太多了,陈瑞淼在他些许湿润泛红的眼里看见属于自己的倒影。
“祁旸,你觉得我说的不是实话?”
长久而无声的对视,整个世界充斥着雨声。
祁旸先败下阵来,他垂头捏了捏后颈,喉咙被挤压着,声音发闷:“是。我知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陈瑞淼怎么也想不到祁旸居然会给自己一个肯定回答,几乎要被气笑,甚至握着伞的手都赌气似的往回收了点。她才不要和蠢笨至极的人待在一起。
“但我希望不是。”
陈瑞淼怔了怔。宽大的袖口因为举着伞的动作而滑下一点,露出一截手腕。
祁旸拉住她的手腕,力道有些大。陈瑞淼想往回缩,他不让,带着点强硬。雨珠从伞面颤颤巍巍地滑下来,落在他睫毛上。陈瑞淼皱眉,想帮他擦掉,然后这只手也顺理成章地被他扣住。
“我希望你不要喜欢他。”
像答案呼之欲出的前奏,陈瑞淼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