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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的那个周末,两人如约去参加唐子琳的婚礼。下午四点半，岑丰来接两人去婚礼现场。六座的保姆车打开，陈瑞淼与祁源恰好对视上,她不由一愣，相比之下,对方笑得很自然：“嫂子好久不见。”

陈瑞淼缓过来：“你好。”

她扭头扫了眼祁旸，祁旸更加自然，掌背拍了拍她的腰：“进去啊,傻了？”

好吧,不自然的只有她。

车往市中心开,整个空间内肃然无声。陈瑞淼想想就觉得这件事不对，怎么能这样呢，祁家家大业大的还分不出第二个司机分开兄弟俩的行程吗？

岑丰仿佛读出了陈瑞淼心中想法，他乐呵呵地笑：“两边恰好在同一条路上,祁总就让我来接你俩一起去。”

祁源：“谢——”

祁旸：“没事,岑叔，麻烦您了。”

陈瑞淼看出了一点属于祁旸的锋利霸道和当仁不让。他侧着脸看车窗外,陈瑞淼伸出一根手指,想戳他，但犹豫再三,她还是收回。她不是什么特殊角色,她也不知道在祁旸生气的时候，自己是否归于他世界里的“无关人士都别来烦我”这一类。

签到完进会场，陈瑞淼将新婚礼物交给这对新人。

因为是祁旸那边的亲戚，整个会场里都没有陈瑞淼眼熟的人,她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下意识地贴紧祁旸,可她又不确定祁旸那股气消了没，也不说话，站在原地装鸵鸟。

祁旸难得见她顺毛的样子，刚要打趣几句，视线里便出现了盛嘉琳和祁争临。两人正朝他走来，可祁源不知何时出现在祁争临身边，祁争临一看见他便露出一个笑。两人不知说着什么，祁争临和盛嘉琳打了个招呼，盛嘉琳点点头，继续往这边走。

目睹这戏剧性一幕的还有陈瑞淼。

盛嘉琳一上来就抱住陈瑞淼：“淼淼来啦！”

祁旸插话：“妈，您看不见我啊？”

盛嘉琳笑着：“脸臭成这个样子，我和淼淼可都不敢跟你说话。”

祁旸：“我就长这样。”说完，他低头去看陈瑞淼，“你还有不敢的事情？”

陈瑞淼贴着盛嘉琳，安全感上来，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架势：“对啊。”

祁旸无谓地擡擡肩膀：“胆小鬼。”

有人主动来和陈瑞淼打招呼，她举起酒和人对话，聊着聊着，注意力却不自觉挪到了身旁母子俩的对话。

“和弟弟一起来的？”盛嘉琳问。

弟弟。祁旸默念二字，不由冷笑：“您倒是大方。”

“行了旸仔，别挂着这张脸了，太难看了。”盛嘉琳笑了笑，“今天你爸爸在，别让他生气，自己有不高兴的也忍一忍。”

祁旸无所事事地把玩着手里的表，单手解掉又扣上，重复动作。

盛嘉琳撞了撞他肩膀：“跟你说话呢。”

祁旸扯了扯嘴角：“听到了。”

盛嘉琳：“好久没见你表叔了吧，和淼淼打个招呼，你跟我过去。”

祁旸往陈瑞淼的方向跨一步，低头附在她耳边：“我过去一下，待会儿来找你。”

陈瑞淼说好。

身后的脚步渐渐变轻。她转身看过去，会场川流攒动的人群里，她只看见祁旸高大挺拔的背影，斑驳的灯光流过他的肩膀，棱角平直宽阔，支撑着简单的外套，流出一点脆弱沉默。

陈瑞淼回过头。她觉得祁旸够能忍的了。真奇怪，她居然是无条件站在祁旸身边的。

应付完这些主动来和她说话的人，陈瑞淼找了个地方坐下。陈旭笙在微信里问她什么时候回家，都这么久没回来了，外婆很想她。

陈瑞淼：【那你想不想我？】

陈旭笙发来一条语音：【爱回不回。】

陈瑞淼哼哼一声：【那我偏要回！】

陈旭笙还是那句：【爱回不回！】

里面还夹杂了句外婆的“哎呀陈旭笙你不要跟我孙女这样子讲话呀”，陈瑞淼反复听了好几遍，头发遮住侧脸偷笑。

婚礼结束，是afterparty。随着夜幕降临，整个会场热闹起来。陈瑞淼闲来无事地一回头，看到祁旸正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站在舞池边。

几分钟前，女孩不知从哪里小跑过来，兴冲冲地拉住祁旸的手腕，说，你可以和我跳舞吗？

祁旸也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孩子，但既然出现在婚礼上，总归是有那么点近近远远的关系在。他蹲下身，问她是谁。

女孩如实回答。祁旸脑内风暴一下，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关系。

女孩接着说：“哥哥，我已经看过了，你是这里最帅的哥哥，所以你可以和我跳舞吗？”

祁旸侧过头去，短促笑了声，此时仿佛也孩子气往上冒，跟她玩起幼稚对话：“我是这里最帅的哥哥？哥哥老实得很，你可别骗我。”

女孩皱眉：“说自己老实的都不是老实人。这是我妈妈说的。”

慧眼如炬啊。

祁旸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说的很对。但哥哥例外。”

他牵住女孩的手，让她在他的手臂下转着圈圈。蓬蓬裙像夏日荷花池里的莲蓬，生动地旋转。几圈之后，女孩踮起脚尖竭力擡起手。祁旸不明所以。女孩说轮到你了。祁旸四顾一下，见无人在意，于是弯下腰，半蹲着身子在她的手臂下完成一场费力的转圈。

陈瑞淼手托着腮，注意力全在他们身上，连眨眼的动作都放慢。

祁旸在这时回过了头，严丝合缝地与她的视线对上。很难确定她是不是在发呆，只是此刻眉眼恬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