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亲生母亲

又是一夜过去，高昂的鸡鸣打破了村庄的宁静，天边寥落的挂着星子几点，许言午已经默默起了床。

她洗漱过后，刚打开知青院的大门就有一个人正好倒了下来。

春日的早晨还是有些寒冷的，许言午低头看着那个倒地的妇人。

那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还扎着抹额。

妇人慢慢的起身，缓缓抬头，见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知青，双手立刻紧紧的抓着许言午的手，焦急的问道：“你们知青院的许知青在吗？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她，我有事情要同她说？”

许言午上下打量她一眼，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妇人，面无血色，嘴唇发白，形容憔悴。

她任由她拉着，开口回道：“我就是许言午许知青。”

年轻妇人立刻问道：“你？真的吗？你真的是许知青吗？”

许言午一字一顿的回答她：“如假包换。”

年轻妇人明显激动了起来，但是又有几分踌躇，她咬了咬牙，试探的问道：“你昨天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婴儿，她现在好吗？怎么样？”

许言午耐心的回答她：“没错，我昨天确实救了一个婴儿。而你是用什么样的身份来问她的情况呢？”

看着许言午温和而鼓励的眼神，年轻妇人的心理防线似乎突然崩溃了，她抱着许言午的手，突然开始哭了起来。

“我……我……我是她的娘……呜呜呜……但我不能承认……我的儿啊……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她到底怎么样？”

许言午温和的看着她：“她还活着……我想这件事情他们应该瞒住了你……他们已经不认这个孩子，而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妇人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摇着头：“我……我……我不知道，我婆婆和我男人都告诉我当没这个孩子，当孩子已经死了，可那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

许言午温声细语的哄着她，等她情绪稍微平稳一点，才开口问道：“我知道她是你十月怀胎的孩子，但是我不得不残忍的告诉你，这孩子不可能再回到你婆家了，她若是被带回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年轻的妇人愣住了，双目无神的看向远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跪在了许言午的面前，她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向许言午的眼睛。

“我求你，我求你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只要能活下来就好，我求你了……可以吗？”

许言午眉头微蹙：“我是可以这样做，那你呢？你要继续回到你的婆家给他们生孩子，生女孩就会被你婆婆带走，下落不明，直到生下一个男孩？”

年轻夫人擦着自己的眼泪，坚定道：“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我还年轻……我一定能生下一个男孩的，我一定能为李熊传宗接代的！”

许言午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循循善诱道：“那你生下的那些女孩呢？他们不是你们的孩子？”

年轻妇人像是解决了一件大事，他无比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是女孩不能传宗接代啊，李熊还是族长，他一定要有一个男孩的，我一定要给他生下一个男孩，这世道女孩子的命就是这样的。”

许言午深吸一口气，同她说道：“但是你忘记了伟人说的吗？生男生女都一样，你如果继续在那个家里，只会被他们逼着一胎一胎的生孩子，直到生出男孩来，每生一胎，你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差，而你生下的女孩，你甚至不能看一眼就会被抱走，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不愿吗？”

许言午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年轻妇人的脸色：“我可以帮你，我向你保证我会帮你离开那个家，帮你一起把孩子养大。”

那妇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为难了起来，连连摇头：“我没有不愿意，是我自己身子不行，不能帮李熊生个男孩，你不知道婆婆也是为了我好。算命的说过，我们家李熊第一个孩子必须是男孩，所以她才把那些女孩都送人的，我不用你帮，你只要帮那个女孩找一个好一点的家庭就好了，最好能告诉我一声，我想知道她以后……”

“为你好？”许言午挑眉，“她杀了你的孩子是为你好？”

年轻妇人很不能理解许言午的话，她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许言午。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婆婆没有……再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谁家不都要生个七八个，只要我能生，我一直生下去，我一定能生个男孩的，女孩子有什么用？养那么多年，只能换那么一点彩礼……”

她的话语中满是对女孩子的不满，又像是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许知青也是个女孩，连忙找补。

“至于许知青当然不一样，你是城里来的姑娘，不像我们村里的女孩生来下贱，对了，许知青一定要帮我女儿找一个城里的家，这样她就能找城里的婆家了。”

年轻妇人看许言午难看的脸色，慢慢的也不敢再说了。

“就算她是女孩，不也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吗？”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年轻妇人立刻说道：“女孩能有什么用？也只能换点彩礼了。”

许言午抬起头默默吐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不能和这个妇人计较，这个年轻的妇人恐怕从出生起所有人都告诉她女孩子低贱。

她对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有些感情，但是女孩低贱的想法更胜一筹，这样的想法根深蒂固，又岂是许言午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