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校园21
烟花什么时候结束的,季白星不知道,她是如何回了酒店又如何独自一人走到江边的,她也想不起来了。
只是好像记得,在烟花升起的夜空下,林寂对她说了什么。
周围声音太过响亮,而林寂的声音也不似往常那般明亮,她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林寂在说什么她知道的事情。
林寂知道了什么?
是知道她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简简单单,而是有许许多多的小心思吗?就像是刚刚结束的那个剧本里一样。表面上是顺承了林寂,是林寂的血仆,但到头来,林寂一开始就落入了她的圈套里。
更深露重的房间里,她借由一个吻,将道具贴在了林寂的手腕上,然后又撕掉了。
她也想不明白,她是想用吻藏住那个道具,还是用道具遮掩那个吻。
江边的风尽显温柔,季白星沿着江边走了不过一小会,就见江风带来了她想见的人。
“季白星。”
林寂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她站在季白星前方的不远处,唤了一声,就停在了原地。
好像她知道,季白星会朝着她奔去一般。
两人同时迈开了步子,朝着对方走去。
“你怎么出来了?”季白星问,身上多了一件林寂的外套。
林寂将多带的一件外套披在季白星的身上,手拽着外套的袖口,随着季白星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沿着江边又走起来。
“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有人穿着一条单薄的裙子就出来,出于关心,所以也出来了。”
寥寥无几的江边,依旧有人散步,或是手里把玩着没有尽兴的烟花棒。
林寂从袖口里拿出一把仙女棒,递给季白星:“要再一起玩会儿吗?”
季白星接过仙女棒,看见两人手腕上被道具手铐勒出来的红痕,没忍住玩笑了一句:“好像两根红线。”
话一落,正犹豫着找补,却听见林寂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像真的。”
两人找了个人少的江边小角落,挨着蹲下来,点燃手里的烟花棒。
烟花棒受热,滋啦一声,就绽放开来,和江水映照在一起,闪烁发光,波光闪烁。
两人都没有说话。
晚风吹拂过江边每个人发梢,手里的仙女棒闪闪烁烁,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里,不知道谁在这烟花里红了眼,混在故作坚强的欢声笑语里,悄声地哭了起来。
林寂和季白星都听得真切,抬起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相顾无言地低下头去。
角落里的两个少女吹着风,衬着烟花倒影的眼睛里小心翼翼的爱意格外明显,不经意交错在一起,好像就在对视中相爱相伴了终生。
“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你是不是没听清我之前说的话?”
两人视线交错在一起,下意识地就把心底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季白星呆愣了一下,率先反应过来,“好像是没有听太清,只记得烟花的声响太大了,周围还有喧闹的人群,是……很重要的事吗?”
两人手里的仙女棒滋滋的喷着火花绽放,映在眼底,好似在两个人心底、悦动的、关于喜欢的情绪。
林寂默然片刻,不自然地挽起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由着这一动作,假装冷静地说出口:“第一天晚上,你吻我,我知道。”
“……”
比烟花闪烁还要快的是心脏。扑通扑通,震耳欲聋。
季白星抿着唇,下意识地偷摸着伸手去捂住自己的心脏,在心里默念一百遍,想让心脏跳得不要那么快。
她神情依旧冷静,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害怕与担忧。
她抬起眼帘,望向林寂缀着烟火,好似不断闪烁着的眸子,咬着一口呼吸:“好像,是有这回事吧……”
“你那时候都没睡觉?”季白星并不想欲盖弥彰地主动去解释那个吻,她想等林寂问她,这样解释才不至于把自己落入被动,又或者是出现更糟糕的事情来。
“高考前的作息,刚好三点准备睡,还没来得及睡,没想到后半夜就一直睡不着了。”想说的话说出口,林寂顿时觉得没那么紧张了,反而有一种必须大吐为快的冲动。
晚上回酒店里,她看见背包里被她不小心装来的一两本书,想起之前在里面看见的纸条,在酒店里拆开了看了。
纸条只是不断地才重复一句话“不要喜欢李与”。
前前后后想了许久,她恍然惊神。意识到一些糟糕、但也不能说是糟糕的事情。
她也没打算要问季白星那个吻是什么意思,她静静地看着季白星,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水杯,你故意碰掉的,你想要我的校服;李与找你去图书馆,你故意说给我听的,你想看我到底是因为你去图书馆,还是因为李与;去露营酒店的那天,你原本就知道来的人是我,你从来不和陌生人睡一张床,但那天的房间,都是你订的。”
手里的烟花棒越来越短了,林寂腿蹲麻了,她偏头看了呆傻住的季白星一眼,干脆挨着季白星坐了下来。
季白星蹲着,抱着双膝偏头和林寂对视,樱色的唇翕张,好似忍不住要说什么。
“季白星,我每一本书里那张“不要喜欢李与,他不好”的纸条,都是你写的对不对。”
林寂想到之前在学校收拾书的时候,季白星站在讲台上,当时神情就很紧张,原来,是因为她的每一本书里都被她塞了小纸条。
“他本来就不好,又蠢又笨,还小人!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会更不好的。你明明就可以过特别特别特别棒,特别特别特别好的生活,凭什么要喜欢他,我哪点……”季白星终是没能忍住,但话说到一半,望着林寂的神情,又停顿了下来。
“我没有喜欢过他。”林寂现下好像意识到了些什么,总算能厘清心里那点怪异的、不舒服的感觉了,“我这两年,好像做了一个冗长怪诞的梦,我是我,但又不是我。”
“好多事,好像不受控制一样,也好像我从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