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尸山血海（2）

我的视线被血所蒙蔽，在暗红的色泽之外。我才发现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具尸体，浑身散发着臭味，没有半点温度。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这……

一闻到那味道，我恶心的感觉由内向外。

这尸体的面目已难以辨别，我也无心去辨别，招呼周围的士兵，快来搭把手。

他合力抬走那东西，然后把我扶起。我现在的脸色，和他们一样苍白，身上还沾上了腥臭的血，站在那浑身不自在。

视线也被红色的血污染，使我看不太清。

小猎人见状，连忙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从后面挤到我的身边。他朝其他人要了点水，打湿布，帮我把脸上的血迹擦除。

他尽力为我擦拭，而我愣在原地。

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出现，我的内心像被灌了铅，无法言说。

人的生命真是如此的脆弱和短暂！也许不久前，这个人还和我们一样，可以自由自在地说笑、尽情地呼吸新鲜空气。

但此刻的他，已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再也无法感受世界。他的身体虽然依旧存在，可灵魂却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寂静与空虚。

我以后会不会也像这样，不清不楚，稀里糊涂地死掉呢？今天还在听我指挥的士兵们，倘若明天敌人来袭，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会不会也像这样，不清不楚，稀里糊涂地死掉？

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个会先来临？老实讲，我也摸不清。

“禀告落将军！该尸首应该是附近的农户，死因是窒息而死，应该是曹贼大军在前几次入侵行动中，派出的斥候所为。”

一名军官的报道声，将我从痛苦之中拉出。我强忍着难受，闻声询问：

“曹贼的斥候，为何要用如此残暴之方式，虐杀百姓呢？这对他们有什么益处吗？”

那军官的见我脸色好了些，答道：

“禀告落将军，此乃曹贼一贯之作风也，无论是大军还是斥候，对待徐州的百姓都是格杀无论。不过从这具尸体的摆放位置来看，应该是他们斥候常用的路线标记。”

“拿人做路线标记？！真是畜牲啊！”听到这我更难受了，忍不住大叫出来。

“对的，落将军。他们之前攻打徐州的其他郡城，斥候标记就是用这种方式。”军官说道，“他们通常把自己伪装成问路人，先收集情报，然后杀掉热心指路的百姓，作为路线标记……”

我不想再听下去了，示意这位军官，去把情况给队伍后面的刘备反映一下。

小猎人安慰大家道：

“这实属是突发状况，大家莫惊慌。这条路走出去，再经过几条平原上的小路，就到最后的一条河了。”

大伙没了刚发现出口的劲头了，气氛回归了一开始的样子，死气沉沉。

我从剑鞘抽出剑来，跨过尸体，走到出口处，对着大家喊到：

“大家别想太多了，都从这里先出来吧！”

众人有些沉默，互相张望而不敢行动。

片刻后，那反映情况的军官，挤了过来，带着刘备的手书，向大家宣告道：

“此次行军，已全权赋予落将军。军令如山，诸君勿儿戏。”

大家这才动起身来。

先出来的人们，沐浴着阳光，坐在草地上休息着。

我站在外面清点走出来的人，确定人数到齐后，我去找到了刘备，他已经勉强能走路了，不过身体还疲劳着。

我向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重申了一下目前的路线。他挤出一丝笑容，说：

“看来曹军的斥候和咱们想到一块了。”

“不过这附近的农户就可怜了，唉！”

我愤愤地点头。

他继续问道：

“天成兄，现在的粮草问题，你和那位小兄弟准备如何解决？毕竟还有这么远的路程。”

我正准备回答，那小猎人从一旁窜出来说道：

“我来替恩人回答吧。嗯……刘主公，我的父亲曾当过这里的乡长，同他们较熟络。我已经把他们召集起来了，他也都心向徐州官兵。”

“不过现在这个村子，人烟稀少，又几经劫掠，不知是否能供给够咱们的粮草。”

刘备沉思了一下，说：

“他们愿意帮助我们，就是有仁义之心了，至于粮草具体供多少，大家还是尽力而为吧。”

小猎人点点头，拉着我一起，去给村民们说明情况。

刚进村子，一股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我看向四周，却未找到发出味道的源头。

几缕风吹过，万物寂寥，看起来像是一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仿佛从没有人居住过。

道路两旁长满了茂密的杂草，它们肆意生长，快将整个路面都覆盖住了。有些地方甚至只能看到一条狭窄的小路，勉强可让人通行。

左边的路面上滴着几小滩血，我正想寻着血迹走，小猎人却示意我不要朝那边去。我问他为啥，他支支吾吾地说：

“反正恩人你别去那个位置，很多东西还是不见为妙。”

我暂时应付了下来，毕竟我们到这来的目的不是探险，同他一起走向右边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