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边境忽然发生恐怖袭击,经过调查后确定是星匪所为,这次的袭击,带着十足挑衅意味,而军方也在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收到了星匪头目传送来的视频。
傅黎安睡梦中被不断震动的通讯吵醒,得知原委后迅速起床穿衣,他的动作吵醒熟睡的温珣,温珣看着傅黎安洗漱穿衣,轻微蹙眉。
“军部有急事,抱歉,吵醒你了。”傅黎安已经穿戴整齐,他看向坐在床上发呆的温珣,走过去向他解释缘由,递给温珣一杯水。
温珣还不太清醒,只是凭本能接过喝完水,他没想太多,只当是傅黎安和之前一样出任务,只不过这次可能比较紧急,便也没有被打扰睡眠的不快。
“注意安全,别受伤。”
温珣困得不行,话音刚落,紧接着打了个哈欠,准备重新躺下,额头忽然感受到一点温热。
“知道了,你继续睡吧。”
温珣的视线被生理性泪水蒙住,没有看清傅黎安此刻的眼神,只是睡意忽然散了大半。
军部大楼此刻灯火通明,傅黎安赶到高层会议室时,傅文远也刚到,父子俩一起进门,此刻,众多军官此刻都汇集在此,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
负责信息监测的林勤调出今晚刚收到视频,来自边境林区,傅文远示意林勤播放,一段电流杂音后,屏幕上出现一张脸。
那人约莫三十多岁,黑色齐肩发,戴着无框眼镜,左眼有一道贯穿伤疤,傅黎安心脏狂跳,捏着座椅扶手的手青筋暴起,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谁,星匪的二代头目,纪寅礼。
多年以前,在丛林的掩盖下,他曾经窥见这个男人残忍地将人分尸,鲜血将泥土染成深色,这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仅仅是因为这个人弄脏了他的裤脚。
“首都星的各位,想必应该收到我送的礼物了。”视频中的纪寅礼露出微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让我们猜一猜,下一枚炸弹会在哪里爆炸,会不会在你们中心区的合议庭呢?”
说完这段话,纪寅礼沉默下来,像是在等众人的反应,果不其然,有几位脾气暴躁的军官已经气得摔了帽子,脸上青红交加,就差指着屏幕上纪寅礼的鼻子破口大骂,连傅文远都罕见地皱眉,隐隐有发怒的迹象,傅黎安默默看着,面沉如水,他想,这样被挑衅,如果毫无反应,那才不是正常人。
“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纪寅礼的目光转动,最终停在一处,再次咧开嘴笑,“我听说傅上校最近结婚了,我这里有一份新婚礼物,不知道傅上校会不会感兴趣。”
说着,纪寅礼拿出一条项链展示在屏幕前,老旧的链条尾端坠着一节骨头,看形状像是指骨。
“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这条由安宁的小拇指做的项链。”
话音落下,满场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傅黎安身上,他们只知道傅黎安跟星匪有不死不休的仇恨,却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
在他们眼里,傅黎安不过是傅家接回来的二少爷。
傅黎安忽略某些人向他投来的探究目光,在听到“安宁”二字的那一刻,脑海中好像有一根弦突然崩断,各种藏在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皮质的座椅扶手几乎要被傅黎安扣破,身体本能地轻微颤抖,他死死盯着纪寅礼手上的项链,咬紧后槽牙,眼底布满红血丝。
而傅文远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却还是没有立刻做出任命,只是轻微叹气,示意林勤关闭视频。
作为军区最高指挥官,傅文远理所应当该指派经验最丰富的傅黎安,因为他和星匪作战最有经验,可作为父亲,他并不愿意再让傅黎安去冒险。
傅文远只能安抚众人情绪,迅速将事情安排下去,众人各自去忙,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室外脚步声匆匆,唯独傅黎安留了下来。
“父亲为什么要犹豫,我不是最佳人选吗?”傅黎安转过头,发红的眼睛直面傅文远,“答应您的,我都做到了,那您答应我的呢?”
傅文远答应过的,只要和温珣结婚,他就不会再干涉自己追捕星匪,好不容易沉寂许久的星匪有了动静,为什么要在此刻犹豫呢?
他不做主将,谁能当选?
“如果你在战场上出事,温珣怎么办,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为他想过吗?”傅文远并不希望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终身困囿于儿时的仇恨之中,他本该有光明的未来,“你知道温珣的父母,也是在战争中牺牲的吗?”
傅黎安一怔,他其实有所耳闻,但在温珣心里,自己大概还不能和父母相比,温珣并没有多喜欢他亲近他,所以,如果有天他死在战场上,温珣大概也不会太过伤心,
想到这里,傅黎安因为温珣微微动摇的心又变得坚定,他不可能忘记仇恨,更何况纪寅礼还拿着他姐姐的指骨向他挑衅,如果傅黎安这次不参与围剿,那他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早该死在多年前那场大病之中。
年少时获得的所有爱与温柔,都来自他的姐姐安宁,姐姐被害时他尚且年幼,没有为他报仇的能力,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了。
“如果我在这次行动中出事,我的所有财产都会留给温珣,他也可以立刻与我解除婚姻关系,傅先生,温珣不会成为我放弃报仇的原因。”
如果幸运,他能从战争中活下来,他会亲自将自己的过去告诉温珣,如果温珣愿意听,他可以卸下负担,像所有普通的伴侣一样,过完剩下的日子。
傅黎安垂下眼,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灰月光石,想起海岛上如梦般的那几天,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所幸他们结婚时间不长,温珣对他,或许也没有太多留恋,这样,如果有一天傅黎安真的在战场上牺牲,温珣也不会痛苦太久。
“如果这次还是让纪寅礼逃了呢?”傅文远按着眉心,只觉得头疼。
他很希望温珣能够成为拉住傅黎安的人,但很显然,傅黎安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坚定。
“那就继续追。”傅黎安眼里闪过狠厉,“不死不休。”
凌晨四点,温珣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心脏处传来的抽痛让他睁开眼,身边的位置早已冰凉,通讯器上发出微微亮光,显示有信息进来。
是傅黎安在十分钟前发来的,他说有任务,事态紧急,归期未定,他向温珣道歉,周末不能陪他回家里吃饭。
很平常的话语,温珣几乎能想到傅黎安说这些话的表情,他起身走到窗边,刚好能看到军部大楼灯火通明。
不知道为什么,伴随着心口的抽痛他的心里涌起不安,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但愿傅黎安没事。
*
温珣重新回到秘书处后,又开始和以往差不多的工作,各地考察对接是秘书处常态,加班也成了家常便饭。
因为傅黎安突如其来的任务,他周末只能自己回温栩家,只是在去温栩家之前,他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午休时间,温珣坐在市中心的咖啡店角落,对面的女人,他很熟悉,是竞选里唯一的女性beta宴珈音。
她依旧是上一次竞选演讲时的长卷发,明艳的妆容,却穿着最普通舒适的运动套装,她和温栩差不多年纪,演讲时,眉眼之间能看到蓬勃的野心。
是她主动约的温珣,温珣来时,她已经点好了咖啡和甜品。
“尝尝这个树莓蛋糕,是这家的招牌。”宴珈音将蛋糕推给温珣。
温珣没有推辞,象征性尝了一口,树莓的酸刚好中和奶油的甜,确实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