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 - 野狗与小荔枝 - 池盎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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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血

流血

温厘知飞速跑过走廊,书包松松垮垮地在肩上跳动。笨重又牵累着她,让她没有办法跑得很快。

她呼吸急促。空荡的走廊里,回荡着鞋子踏在地板上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她边跑边害怕地往回看,谭骏就紧追不舍地跟在她身后。

温厘知拼了命地往前跑,可谭骏毕竟是男生,他步幅大,两步就能抵温厘知三步。两个人之间拉扯的距离,在被不断缩减、缩减。

他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向晚昏暗的楼道里,他带着狞笑,一直在追赶温厘知。

一切就像一个噩梦在上演。温厘知曾经无数次做过这样的噩梦,梦中,可怕的怪物在不停地追赶着自己,明明自己早就已经筋疲力竭,可是一旦停下,怪物就会立刻捉住自己。

温厘知别无他法,只能咬紧牙关,接着跑。

她敏捷地跑到长廊尽头,然后奋力转过楼梯角向下跑去,只要离开教学楼,跑到保卫处那里就可以了。那里会有值班的保安叔叔,他会帮自己的。

温厘知双脚边跑边不受控制地发软,她快要跑不动了。

终于,在二楼的楼梯口,温厘知体力不支,滑跪着摔倒。她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脑袋随着摔倒的姿势,猛烈地磕在了楼梯边沿突起的、尖锐的角上。

瞬间,温厘知感觉到额头处传来一阵锐痛。随后,一阵热流漫涌,皮肤破裂处,鲜血不受控制般地喷涌而出。

温厘知意识还算清醒,她强忍着疼痛,用力扶着楼梯墙角的瓷砖,然后挣扎着坐起来。小小的楼梯角落里,温厘知蜷缩着身子。她脑袋很晕,晕乎乎的,一点儿逃跑的力气也没。

她擡起手臂,试图去捂住额头。可是鲜血太多了,她手根本捂不住,热流从她的指缝间滑出,滴答滴答落在她的校服外套上,她看见她干净的校服外套上立刻滚落出大簇大簇的血痕。

“啧。”谭骏停了脚步,看见温厘知流了血,他莫名有几分于心不忍,他半蹲下身子,蹲在温厘知面前查看她的伤情,假慈悲道,“跑什么呀,小朋友,看,这不是把自己摔惨了吗?”

温厘知控制不住地在发t抖,她从第一眼见到这个谭骏开始,就莫名觉得心悸。她第六感向来很准,她觉得危险在向她慢慢逼近。

“你…到底要干嘛?!”温厘知咬着牙齿,又愤怒又破碎。她不想招惹任何人,只是想好好地念书,学习,然后证明给妈妈看。告诉妈妈,没有她的控制,她也可以很认真地学好。

可偏偏麻烦并不打算放过她,总是一茬接一茬地来。

温厘知又害怕又无助,楼道里一盏灯都没有亮,黑漆漆的。温厘知背靠着楼梯角冰冷的瓷砖,怀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寻找监控。

理智告诉她,只要有监控的地方,也许就有人会看见她。

可偏偏从楼道下去,这里一路都是监控死角。

如果发生点什么……根本就没有人会知道。

她看着谭骏那张病态又癫狂的脸。他眼底闪耀着一片失去理智的猩红。

他皮肤很粗糙,带着点紧紧相逼的可怖狞笑。正处在青春期的少年,脸上总是有着坑坑洼洼的痘印,谭骏也不例外。再加上他眼角那道深深的疤痕,衬得他整个人越发阴森。

“来,擦擦。”谭骏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示意温厘知擦擦脸,他可不想等会宋昕含来的时候被鲜血淋漓的温厘知吓到。

害怕充溢了温厘知的内心。她看着谭骏瑟瑟发抖,尽管她不想在谭骏面前露怯,但偏偏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一点也不受她的控制。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温厘知抱着双腿,小声抽噎起来。

人在极端的恐惧之下,是没有办法控制本能的身体反应的。温厘知也是如此。

“啧。擦不擦?”谭骏没了耐心,眼看着温厘知不领他的情,他直接粗|暴地在温厘知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

泪水混杂着血水,温厘知哭的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小声地在心里喊着“裴厌”。她特别害怕,她好需要裴厌。

“你放开我……”温厘知奋力地挣扎。

但谭骏却哪里听得见温厘知的话?他只想要宋昕含理他。别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他眼角的那道疤。就是因为宋昕含才伤的。

那个时候,宋昕含不过是偷点了外卖在一个空教室吃。结果好死不死,那空教室是裴厌死去的那个妈裴荨生前的办公室。

裴厌本就不允许任何人进那里,更别说有人还要在那个空教室吃味道很重的外卖了。

于是裴厌第一次对女生冷脸,他当着宋昕含几个小姐妹的面,十分不悦地叫她离开。

宋昕含好面子,自尊心强,觉得裴厌当众叫她“滚”实在是太丢面子。回到位置上以后越想越委屈,最后居然哭了。

谭骏见不得宋昕含受一点委屈。

为了报复裴厌,他撕了那间教室里裴荨遗留下来的所有备课笔记,还踩在裴荨的办公桌上,一脚踹翻了裴荨的椅子。

甚至还公然叫板,说裴厌是个“私生子”,他把他从郑迦文那里道听途说来的一切都宣之于众,只为了羞辱裴厌。

他是家里的独子,他爸妈做生意,家里有点积蓄,对他宠的不行。养成了他这个“唯我独尊”的臭脾气。他顺风顺水了十七年,只在两个人身上栽过。一个是宋昕含,他喜欢她的清冷高傲;另一个则是裴厌。

他本来就张狂的没边,在遇见裴厌以前,他是络绎中学最难缠的问题学生。可他运气不好,惹谁不好,偏偏要惹裴厌。

这场闹剧,起始于他的主动挑衅,并以他和裴厌拧打在一起告终。

他手臂断了,眼角也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疤,在医院躺了三个月。裴厌虽然没受伤,但却受了很重的处分,甚至差点被劝退。

后来伤是好了一点,但他仍是没学会收敛,仍然张狂的要命。反正出事家里背。

但他多多少少对裴厌还是有了一丝忌惮。不仅因为他领教了裴厌的拳脚,更是因为他从裴厌没被劝退这件事上,了解了裴厌的家庭背景远比他家要厉害的多。

“小朋友,别乱动。”谭骏不太满意地看着温厘知,他不喜欢任何人逃脱他的掌控。然后,他掏出手机给宋昕含打电话。

响铃了一段时间后,电话被掐断。宋昕含没接他的电话。

不应该啊?谭骏看着那通被掐断的电话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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