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78章现实世界
第78章第78章现实世界
绚烂瑰丽的光斑出现在眼前,宏伟巨大的梦境之门出现在光斑中，茍永睁不开眼，他尝试握住安德鲁逐渐消失的手臂，却被梦境之门中发出的扭曲光线包裹住。
茍永努力看向消失在光斑中的安德鲁,但他在不断坠落,一直到他被完全光线吞没，坠落进打开的梦境之门。
剧烈的坠落感中,茍永猛的睁开眼,他坐起来急促喘息,然后慌乱看向四周,看见了躺在旁边病床的安德鲁。
扯下手背上的营养液针头,茍永从床上摔下来,他连滚带爬扑过去,焦急的拍打着安德鲁脸庞：“安德鲁！安德鲁！醒过来，醒过来啊安德鲁！
看护们涌入病房,茍永被拉扯开,精神恍惚的茍永听到滴滴的警报声，他转过头，看到安德鲁病床边的仪器上，波动的曲线正在逐渐归零变直。
茍永愣愣的看着滴滴作响的医疗仪器,他坐在地上似哭似笑,望着病床上的安德鲁流下眼泪,用力扇在自己脸上,“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不阻止他使用幻梦境的力量啊！”
就在茍永懊悔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惊恐的尖叫声在病房中响起，茍永擡起头,看到围绕在安德鲁病床边的医护们哗啦散开，不断向着病房外涌去：“污染体！观察者被污染了！清理员，三楼b号监护室呼叫清理员！”
茍永仰着头，看到应该已经死去的安德鲁从病床上晃晃悠悠站起来，无数蠕动的血肉在他身躯生长发芽。
安德鲁睁开眼，烂泥一样的肉块流动着，两颗白发的眼珠黏在血肉上，以让人头皮发麻却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地上的茍永。
密密麻麻的眼球一个个冒出来，所有眼球都在以同一种频率闪烁晃动，就像是在感受宇宙间的真理规则，十几秒后，眼球们停止了闪烁，然后统一看向地上吓傻的茍永，安德鲁扯下床单包裹住自己，他向着茍永走去，或者说是蠕动滑行过去。
“队长，是我，我没有死，并且保持着理智。”
茍永脸上挂着鼻涕眼泪，仰头看着面前包裹床单的安德鲁，吓得磕磕巴巴舌头打结：“啊……哦……好啊……啊，安德鲁啊……好啊……你没死啊……”
说话间，荷枪实弹的d级调查员涌进来，三个手持法器的清理员被护卫着走进来，他们对傻坐在地上的茍永大吼：“b级调查员茍永，你的队友已经被污染了！赶紧离开这里！”
茍永爬起来，试图阻挡涌入的清理员：“安德鲁没有被污染，他依然保持着理智！”
清理员是特备办事处在神降日后新设立的职位，他们都是大梦境中获益进化的人类，拥有敏锐的灵智和神灵赐予的伟大知识。
而污染者则是在大梦境降下后，无法承受神灵赐予变异疯狂的污染者，清理员们处理的就是这些变异疯狂的人类和动物。
没有人在意茍永的辩驳，被d级人员护卫的清理员手持法器，对着病房中的安德鲁吟唱着灵魂中感获的咒语，耀眼的光芒从法器中发出，向着被床单包裹得安德鲁激射过去。
以往，特备办事处对于鬼怪几乎没有多余的处理手段，最常用的就是秘银子弹，和深海捕获的人鱼油脂做成的燃料，这样的法器茍永从没有见过，他直接就看傻了。
茍永睚眦欲裂的看着射向安德鲁的白光，他试图阻止，却被荷枪实弹的d级人员控制住，“安德鲁真的没有变异，他还能说话。”
法器发出的光击打在安德鲁身上，他披着床单，似乎是看了茍永一眼，然后向着清理员们一步步走过去。
白光落在安德鲁身上，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触即溃，安德鲁越走越近，吟唱咒语的清理员们神情慌乱：“怎么回事，咒语失效了！不对……是这个污染体有问题！后退，退出去！”
密集的子弹向着安德鲁发射过来，裹着床单的安德鲁挥了挥手，子弹变成软泥一样的滚烫金属，哗啦啦落在了地上，安德鲁看向目瞪口呆的茍永：“我走了，队长。”
“抱歉辜负了你，调查清理鬼怪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清理员震惊的看向安德鲁，安德鲁没有在意四周警戒的特备处人员，他裹着床单，如同朝圣的信徒，又或是分海的摩西，一步步走出了病房，人潮在他身旁退去，没人敢去阻止，直到安德鲁完全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另一边，如梦初醒的罗伊睁开了眼睛，头顶的触角在夜色中晃动，它看向窗外的天空，敬畏般垂下了触角。
在罗伊家隔壁，塞西尔搂着醒来的蓝侬，他凝视着蓝侬的面容，至高神的注视依然停留在这个小世界，塞西尔克制住来自灵魂深处的颤动，他慢慢向蓝侬靠近，闭上眼请吻在爱人额头，叹息般呢喃：“小瞎子。”
蓝侬回抱住怀中的爱人，“怎么了？”
轻轻抱住怀中的神灵，塞西尔就像是害怕惊扰或者破碎一场美梦般低声问道：“如果是你，你会选择醒来吗？”
蓝侬摸了摸爱人的脸：“我不知道，那不是我的梦境。”
塞西尔在黑夜中凝视着蓝侬，他柔声道：“我可以吻你吗？”
我可以吻你吗？我挚爱的神灵。
蓝侬在夜色中微笑：“当然可以。”
冰凉的唇落在蓝侬嘴角，然后小心翼翼覆盖上来，塞西尔仿佛在夜色中哭泣：“小瞎子，我爱你。”
蓝侬叹息般搂住怀中的爱人：“我也是，我爱你。”
而在蓝侬等人离开的幻梦境里，迷魅鼠与三花猫失落的蹲坐在门前，两个小动物仰头看着画家威尔逊：“安德鲁他们还会回来吗？”
威尔逊摇摇头：“我不知道。”
听到画家的话，蒙蒙猪与小约翰叹口气，它们站起来告辞，离开了如梦似幻的泽西利山谷。
送别迷魅鼠和三花猫后，原本如同消失般的威尔逊夫人出现在房间，笑容柔和的看着自己丈夫。
威尔逊上前握住夫人的手，他注视着自己的妻子，然后环视四周，确认自己所做的决定并没有错，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每个人都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已。
威尔逊回到画室，原本的画作已经被白布笼罩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掀开了画架上的白布。
原本站在一起的众人已经消失不见，画布上只剩下绚丽扭曲的光线，散发着强烈而疯狂的诡异气息。
威尔逊赶紧用白布将画作遮盖住，他敬畏般注视着盖着白布的画架，慢慢退出了画室。
现实的世界中，天边已经挂上了日光，人群出现在街头，鬼怪们沿着蔓延的日光消退，逐渐躲进了无人看见的角落。
特备办事处乱哄哄的，昨夜城市中又冒出了无数鬼怪，调查员们在夜色里疲于奔命，这会带着封印好的鬼怪与法器回到特备处。
茍永坐在封闭的隔离室，对面坐着两个清理员一个调查员，他与安德鲁在幻梦境呆了半个月，清醒后的安德鲁变异成诡异的污染物，作为保持理智的调查员，茍永需要对他遭遇的事情做出陈述。
调查结束，大半天已经过去，茍永的资料被存档封存，他本人也在被两个清理员彻底检查后走出了隔离室，至于安德鲁的情况，特备处还在调查，后续的结果不是茍永的权限能够知道的。
茍永走进办公厅，落地窗下，昏黄的夕阳倾泻，好几个调查员聚在一起喝茶，茍永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恍惚，他就像刚在一场诡梦中醒来，面前的世界让他一时分不清真假。
有卷宗交到茍永手中，挂着怀表的贝尔对茍永笑眯眯道：“欢迎回到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