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95章母亲葬礼
第95章第95章母亲葬礼
客厅的灯闪烁了一下,在屋子里收拾衣服的茍永没有注意，他将房间收拾完后已经大半夜，望着空荡荡的家叹了口气。
茍永拉开冰箱门，在冰箱里看到一瓶瓶摆放整齐的酱菜,他将玻璃瓶打开,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他看着这些酱菜又红了眼睛。
茍永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冰箱里还有冻好的饺子,他将饺子拿出来煮了几个,氤氲的热气中,熟悉的味道铺满味蕾,茍永抽了抽鼻子,吃着吃着又落下泪来。
茍永哭着吞下一个滚烫的饺子,目光扫过母亲的黑白照片，母亲正慈祥看着自己,缓缓眨了眨眼睛,茍永愣住，他站起来走向相框，他抹了抹相框上的玻璃，见到母亲缓缓点头,茍永这才明白安德鲁的话代表着什么,他又哭又笑将母亲的遗像摆放回去,着急忙慌的跑进厨房翻找东西。
捧着一碗大米的茍永跑出来,他慌忙将祭品摆上，又放上几个瓜果，再从工具箱里拿出香烛点上，望着母亲的遗像抹了抹眼睛。
而在黑夜的另一边,安德鲁将擦拭好的长弓放在木架上，那是十四年前父亲留给他的弓箭。
黑夜过去，晨光降临，终于踏上家乡土地的杨父杨母推开家门，杨父将一个陶罐放在堂屋的神龛供桌上，写着杨梅名字的牌位也被杨母仔细放好，迎着初升的太阳，两位老人依偎在一起，静静看着归家的幺女。
清风拂过，墙壁的挂画被吹动，窗外的田野迎来和煦的晨光。
新的一天到来，无数案件汇聚到特备处，茍永走过去，听到调查员们讨论昨夜处理的新案情。
一个出租司机在车祸中身亡，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每夜开着他那辆破损的车辆在市区穿梭，并且在清晨回到家，破破烂烂的尸体滴着血，却还是将染血的纸币交给妻子。
那是他今夜挣到的家用。
妻子没有将丈夫的情况报告特备处，白天，她将丈夫的尸体藏匿在家中，和孩子如同没事人一样，陪着丈夫正常生活，夜晚，看着丈夫在本能的驱使下，踏着夜色走出家门。
当特备处到达的时候，妻子在陪孩子做游戏，死去的丈夫在厨房洗碗，如果不是丈夫的脑袋和半边身体已经破烂不堪，破门而入的调查员们甚至会以为这是一个温馨完美的家庭。
茍永听着这几个调查员的话神情恍惚，他听到其中一个人说道：“当时它挣扎的厉害，我们都制不住它。”
“它妻子孩子也跟疯了一样阻拦我们。”
“是我对它说，你已经死了，你不能跟活人生活在一起，你会害死她们，它才停下动作。”
那名调查员有些唏嘘：“满屋子浓郁的鬼气，老婆孩子的生气都快被它吸干了，这能活几天啊。”
茍永神情不稳，他踉跄着向后跌去，却被一双手臂扶住，是安德鲁扶稳了他。
聊天的调查员们没注意到茍永，另一个调查员说道：“唉，它老婆孩子都是普通人，哪受得住这厉鬼的鬼气，狠心将它带走才是对的。”
茍永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安德鲁，安德鲁沉默的放开茍永，而茍永痛苦的望着他，安德鲁读懂了茍永的眼神，轻声道：“阿姨不想害你，她是自愿被我带走的。”
茍永木呆呆站着，聊天的调查员们喝完手中的咖啡，离开了茶水间。
安德鲁拍了拍茍永肩膀：“今天怎么还来上班，我不是帮你申请了一周假期吗？”
茍永恍恍惚惚的擡头：“我是来问你，我妈的尸骨……”
安德鲁沉默的看着茍永，他的脸隐没在灰色惟帽下看不真切，半晌后说道：“你知道的……安全条例，尸骨已经处理了。”
茍永神色痛苦，他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的，不怪你。”
安德鲁陪茍永坐了一会，茍永望着来来往往的调查员们，最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起来：“我昨夜收拾完我妈的遗物，准备明天办个简单的葬礼，我妈生前还挺喜欢你的，你也来送她一程吧。”
安德鲁点了点头，他要送茍永，茍永却摆了摆手，自己走出了特备处。
第二日葬礼，安德鲁与朴易生都来了，他们与茍永认识多年，也都去茍永家做过客，茍永母亲一直都很喜欢他的这些同事，认为他们都是正派人，葬礼很简单，只邀请了几位茍永母亲的亲友，立了衣冠墓，算是以后有个念想祭拜的地方。
接连两场葬礼，让朴易生沉默了很多，他与安德鲁上完香离开后，两人走在楼下小巷，四周人群稀少，似乎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风雨欲来。
朴易生抽出香烟递给安德鲁，安德鲁摇了摇头，他自己点燃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最后一根烟，以后我也不抽了。”
路边摆放着祭拜的贡品，朴易生将香烟插在路边的供碗上，他寥落的看着闪烁的烟头，转头问道：“安德鲁，你知道又发生了一起新案子吗，那也是一起不伤人的鬼怪。”
安德鲁点头，他听说过，这几个案子在特备处引起很大讨论。
朴易生深吸一口气，他擡头望着逼仄的街巷天空，沉沉道：“有时候真不知道我们做的这些事有什么意义，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去。”
“贝尔也死了。”朴易生说道。
花那么多时间去调查的杨梅案，但转眼间又出现了几起不伤人的鬼怪，调查员们在这个逐渐崩溃的世界疲于奔命，却毫无办法。
安德鲁想了想，他无法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两人走出小巷，大路边有人群走过，四周商铺也开着门营业，安德鲁望着天空，他说道：“或许没有意义吧，人类太渺小了。”
“但总归要活着。”安德鲁笑了笑，但他的脸隐没在兜帽中，没人看得见。
朴易生吐出一口气，他点头：“是啊，终归还是要活着。”
说完他苦恼的皱起眉：“唉，最近有个烦心事，我妹谈了个男朋友，我瞅着那男的不靠谱，但我妹就是喜欢，我都想去给那男的套麻袋，让他离我妹远点了。”
牵着孩子的母亲与遛狗的年轻人从两人身旁经过，安德鲁听着朴易生的话，他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去套麻袋啊。”
“我怕我妹烦我……”
说这话，两人越走越远，安德鲁望着这热闹的人间和絮絮叨叨的朴易生，他想到，或许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吧。
而在另一边，重重卷宗被封存，rx20473215号档案结案入库，放入了众多档案中。
杨梅的案子彻底结束了。
挂在神龛下的羊皮纸轻微晃动，写在羊皮纸上的贝尔名字似乎亮了亮。
这个鬼怪丛生的世界，终于衍生出了一点点微薄暖意，人类与鬼怪共存的时代来临了。
封闭的石室内，陆陆续续有虫族抵达，罗伊站在高位，看着长老们滑动触须走向自己的位置，闪烁着荧光的宝石在墙壁上熠熠生辉，幽暗的环境中，所有虫族缓慢而规律的摆动触须，它们正在交流信息。
虫族因为主神的注目而离开这个世界，但又因至高神的降临而返回，虽然罗伊不能确认蓝侬的身份，但它确信蓝侬与至高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罗伊站在高处摆动触须，它提议让族人加入特备处，共同抵抗鬼怪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