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36章盲目痴愚
第36章第36章盲目痴愚
塞西尔清透的瞳孔中,映照出小乔治那沾着血迹的面孔，曾经的主神也这样痛苦挣扎过，想要保护蓝侬，为他的爱人将所有厄运都阻挡在门外。
他是主神少年时期的人格化身,塞西尔在记忆中看到过主神的少年时光,哪怕是艰难的孤儿生涯也没有磨灭掉主神的爽朗跳脱。
少年时他会打趴欺凌蓝侬的恶霸，也会在辛苦一天后下工时为蓝侬摘一束路边的野花,带回他们的简陋小屋。
哪怕他自己也还是个少年,可是塞西尔真的很认真在过属于他和蓝侬的生活。
只是少年的主神还不知道,他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动荡,灵异因他而生因他而起,他既是噩梦本身。
而多年的奔波逃亡,也让少年时的塞西尔逐渐消失,最后留在蓝侬记忆里的，只是那个沉默寡言愈发沉郁的海员爱人。
塞西尔蹲在汉娜身旁,他看着小乔治的尸体低声道：“说好不再相见的,你个倒霉蛋。”
指尖点在小乔治额头，塞西尔看向茫然的汉娜，对汉娜点了点头。
神灵在此投注下目光，星辰将保佑神灵的信徒。
随着塞西尔的手移开,人类肉眼无法看见的星辰碎光笼罩了小乔治,逐渐散入他的身躯。
蓝侬感受到塞西尔沉寂下来的情绪,他摸索着握住了塞西尔手掌,仰着头无声的面对他的爱人，像是轻声的安慰和陪伴。
塞西尔伸手将蓝侬揽住，他是主神的化身，本能的知道要对蓝侬好,但他本身并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塞西尔站在蓝侬身旁，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的情感，他在这一刻明白，其实他就是主神，主神就是自己。
他们都是蓝侬的爱人。
安德鲁站在汉娜身旁，看着这个狼藉破败的地下祭祀：“女士，请节哀。”
汉娜抱着小乔治的尸体坐在地上，她麻木的目光看向蓝侬与塞西尔，又低头看向怀里小乔治的尸体，她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慢慢将脸埋进哥哥冰冷的胸膛里。
悲恸的哭声在空荡的地下祭坛回荡，汉娜哭了很久，没有人打扰她，仅剩的三个人沉默的站在一旁。
哭死渐渐停下，汉娜擡起头，泪水挂在她红肿的双眼，漂亮的银发暗淡，她已经没有了多少布莱克家族的美貌，狼狈憔悴环绕着她。
安德鲁见到汉娜情绪稳定下来，他将手帕递过去：“擦擦眼泪吧。”
汉娜将手帕接过，麻木地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小乔治尸体放在地上，她低头看着小乔治，眼泪又落了下来。
汉娜擡手擦了擦落下的泪水，将手帕收起，“谢谢。”
安德鲁确认汉娜情绪稳定后，他拿出一个黑皮笔记本问道：“汉娜小姐，你方便讲述一下具体发生的事情吗？我需要调查记录。”
汉娜看了看地上小乔治的尸体，擡头看向狼藉的四周。
角落中零星几只猫咪蹲在阴影中，担忧地看着她。
深吸一口气，汉娜仇恨地看向老乔治破碎的尸体，将家族多年的秘辛讲述出来。
传言布莱克家族拥有神灵万物归一者的血脉，他们世代侍奉这位伟大的神灵，并且相信时间与空间执掌者会再次降下荣光，让家族诞下神灵的子嗣。
等到血月升空，在燃烧的香料与侍奉的宝石下，为神灵献上杀戮的欢宴和喜爱的祭品，神灵将会诞生在布莱克家族的血脉中。
为此，布莱克家族为了保持血统纯正，甚至会近亲结亲，汉娜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自己将来会成为继承人小乔治的新娘，为他诞下子嗣。
只是汉娜的哥哥，小乔治从来不这样看待自己的妹妹，他一直告诉汉娜，这样的家族传统是错误的，总有一天，他会带汉娜逃离这里。
汉娜一直相信着她的哥哥，她一直都相信他们能逃出去。
在汉娜成年那一年，按照家族传统，她将要嫁给小乔治，而他们生育的孩子，将继续延续这个罪恶的血脉。
结婚那一天，小乔治带着汉娜逃了出去。
那是汉娜第一次看到古宅外的天空，那天夕阳落下，漫天霞光，她望着这样的天空泪流满面。
但是跟小乔治在外流浪的日子并不长久，很快家族的祭祀就找到他们，小乔治为了保护汉娜，被鬼怪击中倒在了血泊里。
祭祀们以为小乔治已经死了，他们带走了汉娜，倒在血泊里的小乔治，就这样孤零零的留在了他们租下的房屋里。
绝望的汉娜被带回了家族，她被安排嫁给某个表亲，而她以为已经死去的小乔治却在半年后再次回到了家。
只是回家的小乔治已经变得疯疯癫癫，她那满眼忧郁的哥哥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十几年来，一直保护自己的羽翼倒下了，汉娜开始疯狂翻阅家族藏书，以后，将由她来保护小乔治了。
汉娜在古宅中找到一本破损的书籍，获得了某种召唤仪式的方法，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作为新娘培养的自己有着不输于小乔治的超高灵值。
召唤仪式中，汉娜献上了自己的灵魂，成为了另一位神灵巴斯特大人的眷属，拥有了驱使猫咪的能力。
那位前来迎娶的表亲，在一个深夜里死在了群猫的撕咬中，从此老乔治没有再为汉娜安排新的丈夫。
只是疯疯癫癫的小乔治被关在了后山的林子里，被家族圈养的鬼怪看守，成为牵制汉娜的手段。
后面的事，安德鲁等人就已经知道了，他们闯入了那片树林，可能就此放出了小乔治，疯掉的小乔治不顾一切地闯入祭坛，想要救出汉娜，却被老乔治作为祭品取出了心脏。
安德鲁看着披着黑袍的汉娜有些唏嘘，作为调查员，他总是会接触到各种惨案，但是汉娜的经历依然让他感到难过。
“汉娜女士，我们会安排你离开这个罪恶的地方，给你安排新的生活。”
汉娜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地上小乔治的尸体，她摇了摇头：“我不会走的，我和小乔治出生在这，这是我们的家，家族的罪恶已经结束了。”
安德鲁闻言只能作罢，一旁的蓝侬感觉到脚下柔和的触感，那只消失的黑猫在他脚边蹭着他。
黑猫优雅的走到一旁，对着蓝侬小声的叫着。
蓝侬走过去，蹲下摸了摸黑猫，一本硬质的书册在蓝侬手边滑过，他听到黑猫在对他小声叫着，似乎是让他将书册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