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九碗面
第廿九碗面
这天早上天就一直灰蒙蒙的,乌云似马群一样跑得飞快。
姜月微拖着疲惫的身子,困顿地在院子里空出的土地上刷着牙,睡眼惺忪地盯着那片原来的花圃想:种点什么好呢?
腌酸豇豆好吃,切得细碎再和五花肉末一起炒干,最好再放一勺辣椒油,用刚烙好的薄软小饼卷成一个小荷包,一齐塞进嘴里,那叫一个酸辣鲜香!酸味正好解了肥肉的腻,麦香小饼又中和了咸味。
种一些茄子韭菜西红柿也不错,茄子韭菜做腌菜也好吃。等春天嫩韭第一茬,还可以包饺子吃。
种一架小番茄,夏秋番茄熟了,她就在午后沏一壶茶,坐在旁边边喝茶边摘小番茄吃,肯定鲜甜爆汁!
果树就算了,这地方不大,她载好还要等上几年才能吃到好吃的果子,院子里有石榴树就够了。
……
姜月微正对着这片巴掌大的土地畅想着未来,妄图榨干它的每一寸的剩余价值时,听到了姜奶奶的声音:“你不是说今天要睡到中午,怎么现在就出来晃悠了?”
“您去哪了?”姜月微嘴边的牙膏沫还没擦干净,揉了揉眼睛问姜奶奶。
姜奶奶关上院门就往堂屋走,“去隔壁你崔奶奶那了。”
她说到一半就停下来,转身问姜月微:“这周五可就是这月最后一天了,你的房租和菜钱什么的准备好了吗?”
“您就别管了,到时候肯定钱货两清!”姜月微直接就着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了把脸,冰凉的井水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实在没有我就去北山上栓个猴儿跑街上卖艺还账。”
姜老太太被她气笑了,“北山的猴儿现在是国家保护动物,比你可金贵多了。别废话了,进来吃饭。”
姜月微这才看清,老太太手里提着一袋子豆浆,另一袋子是黄澄澄的油条。
这些天她已经把老太太的脾气拿捏得很到位了,老太太就是面冷心热。昨晚她才说想吃豆浆油条,还想吃对面胡同口那家的,今早就能吃到了。
姜月微嬉笑着问姜老太太:“您吃了吗,我再去切个鸭蛋,再拌个紫苏芥菜丝。”
姜老太太一瞪眼:“谁跟你似的,都快晌午了还没吃早点。我早就在你崔奶奶家吃过了,这才去给你买的。”
姜月微便自己去切了点小菜。
端午剩下的紫苏叶切成丝,新捞上来的芥菜疙瘩也切成细丝,只用小磨香油拌匀就很好吃了。
姜月微又从大坛子里拿出一颗咸鸭蛋,洗净后一切两半。蛋黄已经出沙,还微微往出冒油。
这两天那一小坛咸鸭蛋已经卖没了,她还以为姜奶奶忘记这点钱,结果昨晚回来姜奶奶就问她:“偷我那一小坛咸鸭蛋算在月末的账单里。”
姜月微端着咸菜去堂屋时,热气腾腾的豆浆已经装进了大海碗里,几根油条精精神神地躺在了白瓷盘子上。
一看就是现炸的,油条还酥脆着。
豆浆也的豆子味也很浓郁,将油条泡在香浓的豆浆里,酥脆却又香甜,这奇妙的口感是姜月微最喜欢的。
这时再夹一点小咸菜,简直美味。
姜月微正眯着眼睛享受时,姜老太太坐在她对面喝茶,忽然问她:“你今天有事吗,起这么早。”
萧岱的事她还没和姜老太太说过,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就说:“上午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姜老太太点了点头,接着喝茶。
“您怎么不问我去做什么?”姜月微好奇地问。
姜老太太斜睨她一眼:“说得跟我问了你你就会告诉我似的。”
可能是今早她没睡够,忽然缠着姜老太太:“您问问呢,万一您一问我就说了呢?”
姜老太太一滞,似乎是对她忽然撒娇不习惯了,转移话题:“有人约你?”
“您怎么知道的?”姜月微惊讶,老太太料事如神。
姜老太太狡黠一笑:“我不知道啊,诈诈你。”
“……”
姜月微也是第一次见老太太这样调皮,三两口塞完早饭回屋换了衣服。
临走时,姜老太太站在院子里对她说:“对了,有个小伙子站在胡同口半天了。”
“什么时候?”
“大概是我去买早点的时候吧。”
“不早说!”
姜月微衬衫还没穿好,急匆匆地出门了。
给萧岱做面这事本来就推了一阵,今天再迟到让他等,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姜月微正和翻过来的衬衫袖子做斗争,包还挂在脖子上,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你——去店里吗?”
她转身就看见小齐站在他家门口,似乎也是要出门。
姜月微穿好衬衫,又把小包从脖子上拿下来,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事出去一趟,你是要上班?”
她记得现在的人都有双休,她以为自己就够可怜了,一周才休一天,但好歹自己还当着老板,小齐要给别人打工还从未听他休息过,真可怜。
下一秒,姜月微就开始同情自己了:“不是,上一个项目结束了,我有两周的假期。同事约我出去,就是那天在你店里吃饭的小张。”
姜月微想起来是谁,点点头,忍着酸涩说:“那个王爷?”
她什么时候也能休半个月,到时候一定带奶奶一起出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