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营地一角
“嘿嘿，搞不懂就对咯！老汉儿我也不懂……”，陆老又抽了一口烟，“不过怎么讲呢？咱们老实人嘛，聪明人要咱干啥，咱就干啥，你说是吧？”
吕明哲感觉自己悟了，但还是差那临门一脚，他表情严肃道，“还请先生教我。”
陆老把烟往地上一扔，“小吕啊，你说，正常人想上厕所，然后有人占着茅坑，你说，他会咋办？”
吕明哲若有所思，“……会把里面的人骂出来？”
“错啦！”，陆老看向高墙上巡逻的人，“是好声好气的，把人家请出来。”
吕明哲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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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叫张兴平，今年五十三岁，二十来岁的时候，跟着俺爹来的魔都，俺三十岁接的俺爹的班，算算时间，也杀了有三十多年的鱼了。
张兴平手里提着两条腌好的鱼朝着城门口走去，门卫秦放和他是忘年交，当初秦放落魄的时候天天来他店里吃卖不掉的鱼，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从老婆孩子聊到社会热点，再从房价菜价聊到人生志向。
昨天秦放托他腌两条鱼，说是换换口味，还给了他好几包盐说是“材料费”，可人家的食堂里都是大鱼大肉，而且，那么多盐，腌十几条鱼都够了，他心里明白的很，这是自己的老友在照顾自己。
“……拜托了，哪怕一次也行，让我见见‘老板’吧！”，一个男声从门口传来，张兴平好奇的望过去，“不论他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营地里的那些老人孩子真不能一直待在外边……”
“嘿！老张！看啥呢？”，秦放拍拍张兴平的肩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喔……他啊，啧啧，说来也是个可怜家伙，不过现在又有谁容易呢？”
张兴平笑呵呵的把鱼递给秦放，“阿放，这是你要的鱼，嘿嘿，刺儿都给你剃干净咯，放心吃哈。”
“我可不和你客气嗷，你是不知道啊，最近食堂去的晚，就得吃肉怪的肉，偏偏咱们这些门卫，又常常是最后去的，已经连着好几天吃的都是那玩意了……”
张兴平笑笑，秦放可以说这话，但他不能就这么听，“我说阿放啊，门口那家伙……怎么个事儿？”
“没啥事儿，就是市区那儿来了一帮子人，想寻求老板他老人家的庇护，然后在来的路上遇到很厉害的异类，后来被咱们的天使救了，带到了营地外边。”
“那他叫啥啊？”，张兴平神色怪异，“想当面感谢老板救命之恩？”
“不是，人家想进来，和咱们住一块……”，秦放挥挥手，示意张兴平靠过来，“听说，老板不给他们进来。”
“哦哦……”，张兴平秒懂，可下一秒他又疑惑出声，“可你刚刚不是说，是咱们的天使把他们带过来的吗？为啥又不给放呢？”
“我们估摸着老板应该是担心营地里的储备物资吧？你想啊老张，马上不是要和那些肉怪开战了吗？这帮家伙里面没几个男丁，现在咱们营地也不缺人干活……”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老板不应该会这么干才对，张兴平暗自想到，哪个财主会让穷鬼住在自家宅子外边？那不是给贼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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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平慢悠悠的晃回了家——带炕的，是先前试验区的那一批，名额是秦放帮他搞到的。
“哎呀……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生也算是完满咯……”，张兴平慈祥的看着自己十四岁的女儿，他和老婆老来得子，对自家这个宝贝女儿那是相当喜欢。
刘美丽穿着冬装，手里提着一个编制成的篮子——最近营地里流行自己编篮子，好用实惠有意思，里面放着的是今天的餐，还有一张通知单。
一回来就看见丈夫躺在炕上，对着自家女儿傻笑，刘美丽没好气道，“瞧你那熊样，赶紧去拿两条鱼，咱们今天难得吃上一会大米饭，一会让乖女多吃两口，补补身体。”
张兴平眼睛一亮，“哟呵，今儿个这是咋了？老板请咱们吃大米饭？有啥好事啊？他老人家打算结婚了？”
“哎呀不是……你这死老头子，人家老板那么年轻，哪会考虑结婚的事？也就咱们生的早，当初才瞎了眼，聋了耳，被你这祸害给骗了去……”，刘美丽白眼一翻，“还不赶紧去拿鱼？等会有事要和你还有乖女说。”
“是是是，我的老婆大人，小的这就从命！”，张兴平提上裤子，穿上鞋子，外套一穿，急急忙忙的朝着屋外边藏鱼的地儿跑过去。
“娘……”，张珺琪揉了揉迷糊的小眼，“开饭啦？”
刘美丽把盖子一盖，走到自家女儿边上，温柔的摸她的头，“乖女，被吵醒了？在多睡会儿，今天老板发米饭给咱吃，你爹去拿鱼了。”
这对夫妻没啥文化，张珺琪这个名字当初还是找了个老先生起的，不像他们那个年代，简单的名字蕴含着父母最殷切的希望，新的一代年轻人，名字多有深意。
没让妻女等太久，张兴平在米饭烧熟之前，就一路小跑着赶回来了，把鱼一条一条板正的摆好，拿出石刀一下一下的用力划开，稍微去点骨头，把鱼头放进一个小锅里，加上热水还有点野菜。
“哎媳妇儿，你刚刚说有事，有啥事啊？”，张兴平一边烧汤，一边随口问道。
“也没啥大事，就是老板搞了个投票，咱们等会想想要不要同意就行。”
“投票？啥子投票，他老人家选妃，让咱们帮着看看？”
“……没正形，营地外边来了一帮子老人女人孩子，老板搞投票问咱们接不接纳他们，米饭就是酬劳，吃了米，就得投。”
张兴平眼睛咕噜一转，就想通了关节，“要我说，咱们得投同意。”
刘美丽没好气的说，“那不然呢？不同意人家进来？都是苦命人，谁不体谅谁啊？”
张兴平尴尬的笑笑，转头看向张珺琪，“乖女，你咋想的嘞？”
张珺琪把筷子和碗放好，“爹，我觉着，不能让那些人待在营地外边，外边都是吃人的怪物。”
张兴平温柔的笑笑，“嗨呀，乖女就是好心肠，将来也不知道便宜哪个坏小子……”
一家人落座，品尝起来之不易的美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屋内笑语欢声，严冬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