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医院病房的消毒水味不是很重，大厅中央吵闹不断，耳边的嗡鸣声没断过，偶尔传来一阵低语，听不清具体在讨论什么

很吵，却又累的睁不开眼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所以总是有人安静的听着吵闹声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母亲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路灯下，手里牵着一只灰白色的小狗，装不下手机的包里塞满了糖，粉色的包装袋露出一角

相对无言的透过斑马线打量着她

茶稚野不希望她的母亲真的出现在面前，

不然她会一直担忧她什么时候会再次离开，有些疼痛挺的住第一次，便也只能抗住一次

梦应该是一场温馨的眼神戏，不是过度喜悦的动作片

周遭开始变成缩影，这是梦消失的前兆，梦里嘈杂的背影开始变小，拥挤的街道瞬间无人

梦消失了

失去想见的人，这场梦就没有意义了

在这场梦即将走到尽头时茶稚野看着那个一动不动化为缩影的影子

她在笑，即使在死亡尽头她也永远奉承不要把痛苦带给任何人

我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

茶稚野缓缓的看着那道影子逐渐被抹消

被回忆吞噬人会疼吗

梦醒了

眼前一片漆黑，她说不出话，也睁不开眼，地上连影子都不存在，孤独成了这里的代名词

她捡起梦中的碎片，带着她的一切离开这里

“woc，医生怎么说”许知冬领着一堆人直奔病房门前“她要是醒了又该不开心了”

“医生说的是没多大事，但她他妈的为什么就是不醒”茶苏图跌坐在椅子上，自暴自弃，懊恼自己为什么总是慢人一步

“为什么会不高兴？”江舟莫名其妙的感觉心脏跳的频率比以往都快，手心里的汗风一吹浑身就落一胳膊鸡皮疙瘩，他有那一瞬间的醍醐灌顶，却有快速的反驳自己荒谬的言论

“你谁？”许知冬绕过江舟，毫无界限的坐在他身旁的长椅上

“我哥们”茶苏图立马接上话说“茶稚野讨厌医院，谁知道讨厌什么”

“为什么讨厌医院”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许知冬抵触回答这个问题，心烦意乱的堵了回去，却在接触到江舟汗滋滋眼神时留了一嘴“你也少问”

许久，张硕抽了根烟出来，许知冬一把抢过，碾碎在手里“你个逼，分一下场合在他妈抽”

“我烦”

“你烦我就不烦，滚一边去”

医院里沉默似乎是应该的

电影里医院的长廊上，沉默不语的人往往是在祷告，在祈求上天留下挚爱

许知冬盯着地面上的白色瓷砖，又转向自己的鞋尖，声音沉沉闷闷“她以后能不回来了吗”

“腿长她身上，再说了这她外婆家，你还要代表你们城镇驱逐她啊”茶苏图答的没心没肺

“她现在不是你家里人吗”许知冬绕开这个话题

“她外婆不舍得啊”茶苏图泄了气

“哦”许知冬难得的瘫在长椅上，他带的几个兄弟靠在墙边，不发出一点声音

空气又静的吓人

“你哦个屁，你问这干什么，我警告你，打她主意这条路在我这里走不通”茶苏图蹭的站起身

“你知道她为什么讨厌医院吗”许知冬一副竹马看天降的蔑视

他向来对他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大少爷哥有一股敌意

从不改变

“不知道，你也别说，我今天非要憋死你个傻逼”

张硕踢了一脚长椅，发出的声音引来许知冬威胁试的瞪眼，张硕收回脚，微弓着腰，褐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茶苏图，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微表情“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她哥，脸呢，拿着个证明就说有关系，有关系你们倒是他妈的把她弄走啊，在这里装什么好东西，你们全他妈的一个逼样”

他歇斯底里的呐喊着，仿佛遭遇天下不公的苦楚全压在了他身上

“我不求她有那脑子去跟你们这群少爷抢钱，就求他妈的你们带走，让她路途平坦，天光大亮怎么了”张硕自知声音太大，冷冷扫了一眼许知冬“你个废物，你别忘了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张硕痛快了，他没笑出声，仿佛一个哑剧一样，转身就走

“草”

“她，就她那个胃病是她那个该死的外婆活活折磨出来的，被打的离家出走，差点饿死在甘蔗地里，被抓回去的时候，我们不放心，就爬墙头，狗日的，拿他妈农药灌，要不是我们拦着”张硕走后，许知冬带来的几个人才逐一开口

“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