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气晕了过去
时余偏不如他意,将匕首拿远了些,张开五指让它自由落体,又紧接着掏出另一把来。
其实是摆pose摆得手腕累死了,松一分不吓人,紧一分怕误伤的,得换道具。
现在这个好,轻便。
寒芒触及地面,陆渊刚想松口气,就见时余换了一把更薄更锋利的出来。
这是铁了心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你在生气,气我把你关起来。”陆渊轻声说道,“但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还在撒谎。
时余冷哼一声:“就算是深闺女子也该见见外头人,不必这样保护着,更何况我不需要王爷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囚禁我。”
他顿了一下,“让我猜猜,王爷是不是觉得我像个拿不出手的异类,只肯放在屋里藏着、偷偷宠着,不好意思让别人瞧见,那我想是不会的吧?”
“那就是太拿得出手了,怕遭人惦记,时时刻刻担心我跟别的男子勾搭上要盯着我。既然如此,还上什么锁呀,何不直接拿条铁链过来,一头栓着我,一头握在王爷手里?这样子别人定能一眼看明白其中缘由,不再同我有任何交流。”
陆渊知道时余在说自己善妒,不敢反驳,亦反驳不了。
时余继续说重话激他:“王爷想这么关着我也行,待到明日看望宫中母妃时就这么告诉她,你学坏了,你跟那个拿不出丝毫确凿证据、没有一丁点儿正当理由就给宫殿上锁的家伙成了一个样!”
说完这些,他似是激动得过了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开始急促地喘息,竟气晕了过去。
地面上落下第二把匕首,上一瞬抓握它的那只小手却无力地搭在床沿,再无动作。
陆渊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冲过去一把抱起他,声音颤抖着朝外呼喊:
“来人!”
……
“咳咳咳……”
府医大口喘着粗气从玄泽背上下来,一大把年纪也是体验了一回墙上飞人是何滋味。
倒不至于眼冒金星,只是脚尖触地还未站稳,就双腿发软险些跪坐在地。
还好玄泽眼疾手快,转身扶稳了他,“对不住您老人家,实在是时公子晕得突然。”
“无妨,我这一身老骨头还算硬朗,快些进去看看吧。”
府医不敢耽搁,掸了掸身上寒气,背稳药箱碎步朝屋里急走。
“王爷,府医带过来了。”玄泽先一步到跟前复命。
此时陆渊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话一入耳只是嗡嗡地响,听不明白。
“王爷,王爷?”
府医托着脉枕上前,就差把它递到主子眼边前去。
在来的路上玄泽说,王爷已给时公子掐过人中,可睁眼一瞬又晕了过去,怕是不好了。
当时他便觉着这应是王爷乱了方寸,张大其词。
只因几日前来看诊时刚被告知,那体弱是胎里带的毛病,常年来只是天寒时手足冰凉而已,平日细心调养即可。
想着人家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他这个老郎中便没多问。
这才过去多久,年纪轻轻的,无半点迹象在前,怎可能突发恶疾?
不过,如今初步看去,眼前两位竟都像是病患。
只见时公子阖眼斜倚在王爷的臂弯里,呼吸浅而慢,脸色是异于常人的苍白;而王爷双眼发虚、六神不安,见人来了也没有多的反应。
府医无奈,不得不清楚明白地提醒一句:“王爷得让时公子在床上平躺,才好诊脉。”
正如府医所料,陆渊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待看清说话的是何人,才木木地松手照做。
脉枕垫好,府医凝神仔细号脉,忽地眉头紧紧蹙起又舒展,而后从药箱中取出几枚银针,在穴位上轻轻扎下。
情况比预想之中要麻烦些,单说病患腹里空空就不应施针,可人都晕了,只得如此。
陆渊侧身坐在床沿,不愿离开半步。
见最后一枚银针落下,他忍不住探身急切道:“如此何时能醒过来?”
府医如实相告:“回王爷,约莫一盏茶后即可为公子取针,待到那时便能转醒。”
陆渊心知此刻不好在跟前过多打扰,待到府医收好针囊,便示意他移步稍远些,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道:
“他这身子可有大碍?”
府医低头躬身,小声开口:“回王爷,恕老夫多嘴,这话得从头说起。连同今日总共见着时公子三回,第一回公子自称身体无碍婉言推拒,第二回只说是冬日里畏寒,用不着切诊。公子执意如此,老夫也不好再劝,这些王爷过后都是清楚的。”
“嗯,本王知晓他的性子,怪不到你的头上。”陆渊态度平和。
府医继续道:“今日摸其脉象,表面上是气急所致的昏厥,实则不仅于此。公子脑子里的念头过多,深受其扰,难以得闲享清静,平日表现应是心神不宁、容易受惊、觉浅多醒等等。”
陆渊凝神听着,点了点头,“没错,接着说。”
得了肯定的答复,府医说得更为详细:“道家讲的‘开口神气散,意动火工寒’,是说人只要开口说话就耗散神气,只要动了意念就耗散真阳。”
“医者也有言,多思多虑最是伤身,公子忧思过度,有焦虑成疾的迹象。老夫斗胆打个比方,这心气郁结无法疏解,长此以往,公子的心境怕是与久居深宫无异。”
单凭面相和先前的两次对话,他便知时公子本质是个天真烂漫的,心里藏事藏得明显,还有些讳疾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