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卖艺不卖身
任长安结束了上一部戏，休息了几天等着公司给他安排新的工作。等了几天也不见经纪人王哥联系他。长安自小是个闲不住的人，闲下来他会觉得日子没有了生机。当年他的妈妈去世的时候，他还很小，跟着奶奶长大。那时的奶奶已年近七十，虽不如年轻妈妈对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但很多事情都尽自己所能的帮长安做到。长安却是极愿自己动手的人，那时的他还不足两岁，便能自己倒水喝水，自己穿衣穿鞋，当然也为此摔了不少次杯子，割伤了许多次手指，但他仍愿意自己做，受伤了也不哭，好像不知道疼一样。
奶奶也放手让他去做，久而久之，不到十岁的长安连煮饭炒菜也可独立完成。只是被烫过多少次被刀切过手指多少次已记不清了，直到一次烧火差点把厨房点了而作罢。
虽然奶奶不让他做饭了，但他还是会见缝插针地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收衣服，抱柴禾，种菜摘菜能做的都去做。
那天长安来到公司，不知为何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了，公司里却没有几个人。前台那个圆脸大眼睛的容融也不见了。整个大厅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奇怪的是好像没有一个人看起来是在工作的样子，都左手拿着手机不停的刷着，时不时对着屏幕笑一下。
长安走到经纪人王哥的工位上，桌子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台电脑，黑屏，没有打开。
长安抬头看了一下老板靳总的办公室，灯亮着，应该是在的。
长安走过去敲门。
“进来。”屋内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
“靳总，我王哥呢？”
“王哥啊，走了。”
“走了？”长安顿了一下又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突然走了？”
“长安啊，别说他了，我们公司都要活不下去了。他找到更好的出路了就走了呗。”
“公司怎么了？”
“我们公司前面投资的几个大电影都失败了，第一笔融资也亏得差不多了。眼下我们的艺人还没有一个能赚钱的，我们已经没有钱继续经营下去了。”
“啊，这样啊……”
“长安啊，有人脉有关系就自己去接活吧，公司现在是没活给你了。”
长安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当初在服装店兼职的时候，公司洪姐找到他想要签他做演员。他以为从此前路都是坦途了。那时的长安高中毕业，没有读大学，做了很多份工作不是公司倒闭就是老板跑路了。
没想到连当初响当当的影视公司也面临破产了。
长安是中元节出生的，村子里的人都认为这是不祥之兆，长安走到哪里总有些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事实也证明他确实不详。刚出生妈妈便把他送给了大妈妈，没曾想不到两年，大妈就惨死了，长安又跟了奶奶，还没到十岁长安名义上的养父也撒手人寰。至此在这个村落里到处是对长安的谣言。
高中毕业长安就一个人来到了上海市。辗转在街头巷尾谋口饭吃。那天碰到洪姐的时候，下了一上午的雨，洪姐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雨停，太阳出来了，天边还挂起了一道淡淡的彩虹。店里的客人们都争相出去拍照，就是在那样的人群里，红姐穿过拥挤走到长安面前，递了一张名片：“我是猩红影视公司的经纪人任洪，小伙子眉清目秀的，想跟我做演员吗？”
长安看着天边的彩虹，以为自己即将要摆脱厄运迎来灿烂的明天。可是如今，看着空荡荡的公司，这未来明亮了还不足两年。
长安坐在王哥的工位上，无意识拉了一下抽屉，抽屉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张名片静静地躺着。长安拿起来翻开，不是别人，那名片上赫然写着：任洪，星红影视经纪人。
长安签到公司没多久，洪姐却因为和公司理念不和而离职了。走前跟长安说：“长安，姐走了不是不想带你，我签的你肯定是看好你的。猩红其他的我不认可但对艺人的培养我还是很赞同的，你刚入行又毫无基础，猩红舍得花大价钱从基本功培训你是非常可贵的。所以现下你安心在公司学习，日后有困难再来找我。”
长安拿出手机，翻到洪姐的号码，拨通。
洪姐是多聪明的人啊：“长安，晚上有个饭局，到场的都是影视界大佬，你来肯定有好机会。”
长安推开餐厅包间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包间里二十人的大圆桌，坐着几个珠圆玉润，浓妆艳抹的姐姐们，有几个吞云吐雾的抽着女生细烟，剩下一些中还零星地坐着几个男生，帅气的肌肉男，应该是提供某种服务的。
看到长安，洪姐过来拉着他坐下：“各位姐姐们，这可是我签下的第一个男艺人，看这小脸，”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又加了一句“哎，这一年不见，你怎么变样了，看来你们公司是铁定了心要培养壮汉，这么好一小鲜肉非要培养成黑了吧唧的硬汉。”说完又回过头去跟那些人说：“姐姐们，你别看他现在有点黑，但是你看这肌肉，刚刚的，这胸肌”说着还拍了一下，长安不好意思的抱住手臂，想遮挡一下。
洪姐又说：“别看他这样和小鲜肉没法比，你们不知道我刚见到他的时候啊就是朵小白莲啊，那小白脸，高鼻梁，笑盈盈的看着我，不说多帅，但就让人挪不开眼。”
长安刚坐下，对面一个很胖脸上还长满了痘的大脸姐姐笑着看着他说：“姐姐我就喜欢这样的，现在都流行什么小鲜肉，瘦的跟个麻杆似的，摸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就我们公司那几个，哪个粉丝不是上千万，可摸起来实在不舒服，站我身边我都老十岁，这样的男人要他干吗。”
说完冲着长安勾勾手指：“来姐姐这，姐姐的大戏还有十几部等着拍呢，来，坐我这，角色少不了你的。”
长安看着洪姐，笑了一下：“这个？”
洪姐靠过去在长安耳边说了一句：“这是侠姐，百华娱乐的总裁，刚刚获奖大爆的《双侠传》就是他们公司的。”然后努努嘴示意长安过去。
长安，脸上堆满了笑，看着对面的人，他知道巴结上这样的人物，对他来说绝不是坏事，兴许能让他从此光芒万丈，但是屁股却像是粘在椅子上一样实在是挪动不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不禁在内心痛骂：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今生要面对这样的苦楚。
长安犹犹豫豫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知道侠姐一件示意了很多次，如果他再不过去就会得罪这样一个大人物，他的事业还没起步，如果今天得罪了他，那他在圈内的路将寸步难行。
刚站起来，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姑娘：灰蓝色荧光披肩长发，前额还编了细细的小辫子绕在耳后，戴着大大耳环，白色小短裙，腰上系着衬衫，灵巧的走过来，像个小精灵。
“洛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坐着的姐姐中有一个人问
“我早回来了呀，不是说有帅哥吗，就这？”
“帅哥在那呢。”
洛阳回头一看，不动声色，只转头跟姐妹们说：
“不是吧，姐姐们，这也是帅哥。你们也太饥渴了吧。”
“洛阳，那谁能跟你比啊，你哥的公司做的那么大，旗下什么艺人没有，近水楼台自然不稀罕。我们公司都是女艺人，几个男的都是老年了，我可是很喜欢这个的呀。”
“哎，别跟我抢哈，这可是我刚看中的，来小弟弟快来姐姐这呀。”还是刚才那个侠姐说。
长安刚坐下的屁股扭动了一下，看着侠姐，笑了一下。洛阳不知何时坐到了对面，直着眼睛看着这一幕，长安的余光瞥到洛阳就定格在了那里，四目相对，目不转睛，足有一分钟之久。
“喂，洛阳，不带当面抢的啊，你不是看不上吗，我好容易看上一个，你还跟我抢呀。”
“侠姐，我可不敢跟你抢，主要是这哥们我认识，他胆小，我怕你再吓着他。是吧弟弟。”
如果是几天前，长安一定会怼回去，可现在只有感谢，希望洛阳能救他一命。但是李洛阳到底是什么人，她不是个普通的化妆师吗，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会认识他们。圈内早有传说，影视公司上层的女领导们很喜欢小鲜肉，利用自己的职权包养猥亵男童男演员不在少数，甚至爆出过因多人猥亵把一个男演员折磨疯了的新闻。
长安怎么也没想到洪姐说的饭局是这样一群姐姐。他想出名想赚钱可是也不想落得疯癫的下场。
洛阳的哥哥又是谁，她上次不是说哥哥在考研？算了不管了，比起那些姐姐们，洛阳是最看不上他的，当然肯定是最安全的。
想到这里，长安接着洛阳的话说：“谢谢侠姐厚爱….”
还没说完，侠姐哗一下站起来：“哎，别给我发好人牌，我最讨厌了，你今天姐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