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业火
第316章业火
明月夜，生气的皎洁月光将大地铺上一层银辉。 “法门内一向清净，怎么会有这等污秽……”
法门心地，晚修的一位年轻法僧嘀咕。
大地四处波澜横生，很不平静，离恨天警惕提防着魔道作祟，一向庄重清净的法门也笼罩一层隐忧，而心地业火塔飘荡的邪恶黑气无疑成了不少法僧敏感关注对象。
皓月夜空，无声无息，一缕黑气飘升，细如一缕发丝般随风飘散。
“又来了……”
两个晚修正休憩的法僧神情复杂。
在两位法僧注视下，黑气渐渐变多，如一柱香的轻烟，随后变多成如一个火把冒出的黑烟，最后塔顶直接宛若一个魔窟入口。
明月夜空上，魔气升腾，于摇曳中张牙舞爪！
“这该不是连业火塔都不焚尽邪魔的魔戾罢……”最年轻的法僧不了解业火塔，眉宇间无不透着担忧。
另一个年纪稍长最为成熟的年轻法僧神情复杂道：“师弟这就有所不知，业火，传闻是于人间苦海中诞生，苦海集人世间一切邪恶、罪孽、恐怖，而这一切又是因世间众人之幻虚、妄执、恶念邪念万般心相所相生，是故业火能分辨人之一切的阴暗一切的妄执，烈火灼烧直入心窍直入骨髓，痛不欲生却又无时不刻，直到心生顿悟彻底放下世间一切才可得解脱。”
“放下世间一切，何去何从？”
“自是门内的至高法理，是故外界传业火塔为业火杀阵，以塔为阵、杀人本心，有些将其妖魔化了。”
最年轻的法僧渐渐有些心悸：“难怪很多人惧怕，就连门内其他师兄都闻之色变啊，听说都是什么忌讳之塔……”
稍长的法僧摇摇头，“不全是，业火煎熬，非一般人能承受。”
“轻则业火直指心底深藏的一切心念，万般念想无所遁形，令人自己看穿自己一切，如此使人生各种惶恐迷惘、或是愤怒抵触之执，而这一切又为万般心相所依，是故如此循环反复浑浑噩噩不知何年才可明悟，因此业火灼烧时日有长有短，记得藏经阁内的残破遗载曾记载上古有不世天魔入塔，其执迷不悟，最后生生受五百年灼烧之痛直至寿终尚不得解脱。”
“重者，则是无时不刻的灼烧能焚得人心神崩溃，从此如行尸走肉，不可逆转，实则就是与死没什么两样，只是躯壳还在罢了，是故师门宁愿动用上古九层镇妖塔也就是洗魔塔镇压大魔妖兽，也未轻易开启业火塔。”
“至于邪戾……师弟可知之前过境离恨天那堪比玉鼎掌门的恐怖怨结邪物罢？不惧白日不惧真火，不消不散不死不灭，可若是放到业火内，定让其灰飞烟灭消散得干干净净！”
最后，稍微年长的法僧肃然道：“业火，未名之火，虚实之火，不愧于最黑暗最恐怖最罪恶中生出，本身也就最纯粹，最令人敬畏。”
“诞生于苦海，苦海恶之究极，其怎么……不是为恶？”
“有光有暗，有善有恶，有最恐怖最罪恶，则也就有业火，万般事物循因果，相克相生，这里边定然涉及至深的法理，我们现在肯定触摸不到。”
稍长的法僧感叹道：
“罪恶越深，业火煎熬就越炽盛，经如是云：‘纵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做恶事坏事，罪业恶业总会一直存在不消，业火或许也如罪恶苦海一般要让人承受自己所造恶果。”
业火，总是最神秘最忌讳的存在。
最年轻的法僧满脸敬畏，看着恢宏耸立的业火塔有了不一样的见识，对其信心百倍，塔顶邪气变化带来的忧虑消去不少。
业火可谓专克邪魔，不受尽灼烧煎熬、不大彻大悟，怎能出塔？
邪魔不悟，则业火不消，塔不开。
业火塔顶，已如魔窟大开，黑色邪气无声无息飘出，无声无息飘散，只是飘散的速度较为缓慢，时间一长，几乎在十八层塔顶形成一小片魔云。
“我猜这些都是邪魔的罪孽，被业火长时间灼烧，全都一点一点离体消散开去。”稍长的法僧凝重猜测。
年轻法僧听着不由唏嘘道：“那这邪魔真的是罪孽深重啊，已经很多天都这般了，而且动静越来越浩大！”
稍长的法僧感同身受，点点头道：“不过的确是每次看，越看越是邪乎。”
月夜衬托下，魔云分外惊悚。
两人休息毕，不再闲谈，又开始闭目晚修。
业火塔，黑气徐徐，分明有种灵性，于肉眼不可辨中，缕缕灵气流出流入，似有绝世大魔正在吐纳，与外界天地交泰。
皓月当空，已是子时静夜时。
何时明月已落？
两个睁开眼睛，自然而然习惯性向着业火塔处看去，一看不要紧，两人神情皆透着一抹震动：
邪气凝聚不散！
业火塔顶，黑色邪气徐徐飘升，聚而不散，在天上越扩越广，最后直接蔓延至心地法殿上空，形成一大团魔云，将皎洁的月光都挡住。
魔云有漩，名为云漩。
天上黑色漩涡缓缓旋转，搅动天地，四面树叶沙沙，有凉风渐渐肆虐，吹得地上树叶飘起，漫天吹刮。
凉风飕飕，分外令人感到一种透心的寒冷。
“有波动！”
能感到身旁一细缕灵气正在向着业火塔顶汇聚，向着巨大魔云漩涡中央汇聚，最后消失不知去处，两位法僧悸动，天地之力正是流入了业火塔。
晴朗夜空里，魔云不断往外扩大，如一朵奇花完全绽放开，将整个心地殿落完全遮住，令得整个殿落陷入黑暗之中。
黑暗里流动着一股通神境特有的玄奥神异气息，极其凝练，仿佛能轻易将人洞穿，一大一小两个法僧头皮发麻，竟是一动不敢动。
魔云勾动天地，业火塔内外交融。
许久许久。
魔云缓缓收拢，凉风渐渐止，林木渐渐静，待得魔云尽数倒流回业火塔，一切归于死寂。
皓月夜里，心地殿落黑暗复又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