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温凉手术
烟温凉手术
烟温凉这边，术前检查工作一切就绪。周三上午第一台手术。
从来不紧张的烟水寒，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紧张了……
术前一晚，烟水寒躺床上，枫叶丹睡在自己身边。烟水寒失眠了，开始回忆自己的前30年。从来都不愿意回忆过去的烟水寒，开始在大脑放映自己儿时的模模糊糊的画面；开始回忆车祸前，一家四口的生活片段；开始反思自己这几年的飞扬跋扈和桀骜不驯；回忆两次把来接自己回家的烟温凉直接气到医院急救……
虽然这么多年，烟水寒一直无视烟温凉的存在，自己把自己当孤儿看待，但万一，明天烟温凉有什么意外，真成孤儿了，烟水寒发现自己还是不能接受这一现实的……
烟水寒伸直左手，抚摸了自己没有知觉的左腿……
……
翌日，早上7：30分，烟温凉的病房。
护士一早，就开始为烟温凉的手术做准备工作，上仪器、扎留置针等……
洛书允紧张得一夜不敢睡。烟水冰早就到病房，等候安排。烟水寒、枫叶丹、烟水霜三人迟迟没到医院，也没个电话。
烟温凉躺床上不动声色，他倒不是太紧张，就是有点不高兴，不高兴烟水寒都这个时间了，还不来。这个时间点，烟水寒还不来，容易让烟温凉有多余的想法……
看出来烟温凉的心思，烟水冰准备给烟水寒打电话。
“我来打，我来打。”这个时间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洛书允担心烟水冰冲烟水寒，兄弟两个在电话里吵起来，更不好。
洛书允打给烟水霜。
“小霜啊，你们到哪里了？”洛书允小心翼翼地询问烟水霜。
“妈妈，”传来烟水霜“百无聊赖、生无可恋”的声音，“我们就堵在医院楼下的隧道里面，已经1个多小时没有动过了。”
“怎么了？”烟温凉那边的心都担不完，又开始着急烟水寒这边。
“说是隧道前面有车祸。我们在等候疏通，排队出隧道。爸爸，那边什么时候手术啊？”
“你爸爸还在等手术室的护士过来接。不急不急，跟你哥说，你们不要着急。”洛书允又开始安慰烟水寒这边，“是你丹姐开车的吗？注意安全啊。”
挂断电话以后，烟水霜的信息来了。
【妈妈，您别催了！现在堵得水泄不通，车门都打不开！您不能让我哥爬车顶天窗，从隧道走出来吧。我哥今早5点钟就起床了，他很紧张的，从堵车到现在，他一句话没讲过。您别催我们了。】
洛书允把手机的信息递给烟温凉自己看。看到这条信息，烟温凉心里舒坦了。
摩托车跟小轿车发生碰撞，隧道里面，这么快的速度，小轿车的车轮直接撞飞出去，现场惨烈，有死伤，警车和救护车已经到场。
人的运气，有时候就是这样。烟水寒早两分钟或者晚两分钟都能避开这次拥堵。早两分钟，在车祸前就出隧道了；晚两分钟，地图提示车祸有拥堵也就绕道了。偏偏不早不晚，堵在隧道里面，既不能前进又不能调头。
疏通以后，枫叶丹起步，坐副驾的烟水寒闭了自己的眼睛。
“小霜，你也把眼睛闭上不要看。”枫叶丹提醒烟水霜。
直到眼睛有光感，出隧道口，烟水寒才把眼睛睁开。车祸现场的惨烈他不能看，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希望这不是一个不好的兆头。烟水寒确实紧张，默默祈祷着。
……
烟水霜出电梯大门，一路奔跑向烟温凉的病房。烟温凉已经被护士用转移床推到了病房外的走道上。
“爸爸，我们来了。”烟水霜在烟温凉身边停下脚步，喘着气说，“护士姐姐，等2分钟可以吗？爸爸，我哥跟丹姐在后面的电梯里面，马上到。”
烟水霜的话还没说完，烟水寒飞速出现在走道口，转弯以后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渐渐靠近烟温凉。第一次，枫叶丹跟不上烟水寒的速度，落后一步到达。
“你们来了。小丹，你也来了，谢谢你过来看我。”烟温凉示意护士姐姐停一会儿。
烟水寒恢复以往的镇定，把自己停在烟温凉的右手边。
烟温凉做好了术前的一切准备工作，从被子里伸出埋有留置针的右手，轻抚在坐自己身边的烟水寒的左脸颊上。唯一一次，烟水寒没有躲避，只是垂目没有迎烟温凉的目光。
“小寒，对不起啊，我没有照顾好你。”烟温凉害怕自己以后没有机会再说这句话。他并不奢望烟水寒放下。
烟水寒没有拒绝烟温凉抚摸自己的脸颊，双手握着轮椅的手轮圈，擡起视线，眼睛再一次从内双变回单眼皮，与烟温凉对视，回：“好，我等你手术出来，补偿我。”
“好。”烟温凉答复的信心满满，回以微笑。一家人都到齐，烟温凉称心遂意地让护士姐姐推去手术室。烟温凉跟洛书允都交代过，万一他要下不了手术台，遗嘱他都立好了。
洛书允陪同烟温凉乘坐专用电梯把烟温凉送到手术室门口，兄妹三人及枫叶丹乘普通电梯到手术室门口。
在微创的时代，6个小时的心脏手术，就已经算很大的手术。
8：20手术正式开始。一家人在手术室外的家属等候区的椅子上坐成一排，静静地等候着。
烟水寒跟他们并排，双臂抱在胸前，背靠墙壁，坐“加座”，安静得就像一副俊美的画卷。
没一会儿，烟水冰坐不住，开始来回踱步。他也双臂抱在胸前，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脸上满是焦急，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来回踱着步。烟水冰现在压力巨大，这边是老爸动手术，那边是老婆躺岳父岳母家，卧床养胎。
烟水寒今天本来就不淡定，他也知道烟水冰压力爆仓，但这会儿烟水冰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也受不了。松了轮椅手刹，换地方。
“诶，你要去哪里？”烟水冰见烟水寒要离开。
“找个没人的地方。”
烟水冰意识到自己的踱步，在无形中又给他们带来压力，让自己坐下来，说：“你哪儿也别去了。”
洛书允一直盯着显示屏上“烟温凉术中”的提示。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枫叶丹伸自己的左手，搁在挨着自己坐的烟水寒的右大腿上，在他的右大腿上轻轻用力握了两下，又拍了拍，提醒他，坐着动动，换换坐姿。枫叶丹的动作很轻，但幅度不小，烟水寒感觉不到，能看到。
又过去两个多小时，烟水冰去买点午饭过来。午饭，他们也就意思一下，扔掉的比吃的多。
下午1点，烟水冰看见烟水寒坐轮椅里，不停地在变换坐姿，劝：“你要不要去老爸病房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