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歌儿，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第158章歌儿，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苏云歌安顿好盛初，重新回到傅临洲的病房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推开那扇沉重的门，一股消毒水和未散尽的硝烟味混杂着扑来。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护士刚给他挂上营养液，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缓慢得令人心焦。
陈瑾红着眼眶迎过来，手里拿着包好的冰袋，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云歌，快，敷敷脸，消肿......”
“不用了。”苏云歌的声音毫无波澜，目光直直刺向病床上的傅临洲，“这一巴掌，我该挨。”
她承认得干脆利落，反而让陈瑾一时语塞。
病房里显然经过仓促的收拾，狼藉稍减，但碎裂的玻璃渣还顽固地嵌在地毯缝隙里，一个歪倒的花瓶里，几支残败的玫瑰花瓣散落一地。
最刺眼的，是床头柜上那个包装精美的生日蛋糕，与这满室的压抑和伤害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对，今天是他的生日。
呵，还有心情过生日？
“歌儿，”傅临洲的嗓音干涩低哑，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甚至带上了那个久违的昵称，“歌儿，宝贝......”
“别叫我。”苏云歌打断他，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清脆而决绝。
她走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后的冰冷审视。
傅临洲挣扎着想坐直身体，牵动了伤处，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却固执地从陈瑾手里拿过冰袋，颤抖着手伸向苏云歌的脸颊：“敷一下......别，别留下痕迹......”
“啪！”
苏云歌毫不留情地挥开了他的手，冰袋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失望和冰冷。
“傅临洲，”她的声音很轻，砸在傅临洲心上，“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你，你披着深情的外衣，里面全是算计和自私！”
傅临洲擡头，眼眶瞬间通红，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承受不住这目光的重量，又仓皇地低垂下去，在眼下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不不，云歌，不是这样的！你误解他了！”
陈瑾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急切地扑到床边辩解，“阿洲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的，他爱你可以不要命，如果让你遇到危险，他宁愿自己死了......”
“妈！”傅临洲猛地提高音量打断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先出去，现在！”
陈瑾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儿子眼底的坚决，又看看苏云歌冰冷的侧脸。
最终，她踉跄着退出了病房，带上了门。
门合上的轻响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傅临洲擡起头，深深地看着苏云歌，试图在那张脸上找到一丝过去的温度，哪怕是一丝犹豫。
但什么都没有，那双曾盛满爱意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冰冷的寒潭。
他艰难地伸出手，想去握她垂在身侧的手：“歌儿，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一丝一毫都不行......所以才跟你提了分手......”
“所以，”苏云歌猛地抽回手，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你完全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就自以为是地替我做了决定？傅临洲，你把我当什么？一个需要你自作主张保护的、没有思想的瓷娃娃？”
傅临洲被她眼中的锐利刺得心口剧痛，无法反驳：“我......”
“还有盛初！”苏云歌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指着门口的方向，指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既然你身边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让盛初靠近你？你不爱她，却利用她的感情，让她成为吸引火力的靶子！让她断了一条腿！”
苏云歌眼眶红了，声音颤抖起来，泪水无声滑落，“傅临洲，你告诉我，这难道不卑劣吗？这不叫保护我，这叫踩着另一个无辜女孩的血肉来成全你自以为是的深情！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像个同谋一样恶心！”
她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傅临洲心上，让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歌儿......”他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
下一秒，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看着她眼中那彻底熄灭的光，那是一种心死后的平静，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彻底崩塌、碎裂，再也无法挽回......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
傅临洲的声音带着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挣扎着向前倾身，“我不该瞒着你，不该那样对盛初！可是，歌儿，我都是为了你啊！我害怕失去你，我......”
“现在，傅家的危险解除了不少，我能应付了，盛家那边也安抚好了，”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语速加快，“我们......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宝宝，我们忘掉这些，重新在一起，好不好？我发誓，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他伸出手，想去触碰她，却又不敢。
“重新开始？”苏云歌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刺骨的讽刺。
“傅临洲，在你做出那些事之后，在你亲手把另一个女孩推入深渊来保护我之后，在你让我背负上沉重的愧疚感之后......你居然还有脸跟我说重新开始？！”
一股积蓄了太久太久的怒火，混合着被欺骗的屈辱、对盛初的负罪感、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彻底心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里轰然爆发。
那一直强压在心底，从得知真相起就想挥出的巴掌，再也无法遏制。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了傅临洲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