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67章
第67章第67章
董潇消失在江怜年的生活中,只有群里偶尔说他复读期间独来独往,不与人交好。
这样也好,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
至少还能从头再来。
与此相对,余洪在江怜年生活中占据越来越高的比重。并且余洪黏人的趋势显著上升,即便见不到面,一天至少三个视频电话。
那次单方面妥协的争执后,余洪藏起他外露的嫉妒与掌控欲,但被套上嘴笼的家犬还能摇尾呜咽。
江怜年被有意养得娇纵,有时他还没能意识到不顺心,余洪的脸已经伸到他的巴掌底下。
江怜年起先还收着力道,只当是玩乐情.趣,在日复一日的实践中发觉余洪对他赋予的疼痛乐在其中,而小心敛劲的“欺辱”较余洪而言,不如蚊叮。
细较江怜年对余洪的感情,谈不上纯粹的爱,更多是熟悉、信任与依赖,或许还有些对成熟男性说不清道不明的向往、对蓬勃生命力的追求。
余洪知道江怜年所有习惯,懂他的喜好,能顺应他的脾气,并占据极佳的亲密位置,江怜年并非非他不可,只是余洪恰好就占据了易守难攻的重要战略位置。
横亘在江怜年与他人之间,是余洪早早到来垒砌而起的名为时间的城墙。
江怜年需要余洪,并且愿意将这份亲情、友情糅杂的需要转化为余洪渴求的爱,已是令人神魂颠倒的幸运。
而蒋修的不安正逐日扩大。
“菜齐了,真难得,今天蒋修和余洪都在。再过几天,扭扭上大学,能在家一起吃饭的日子就少了。”
余洪顺手接过姜峰手上的排骨,摆在江怜年面前,“妞妞上学的地方不就在临市嘛,到时候我每周接他回来,不耽误。”
江怜年无异议地点点头,余洪自然地挨着他坐下。
饭桌上极少有令江怜年挑剔的肉蔬,但他总会有所偏向,有时偏爱某一道,就会多吃些。
有了私下的名头,余洪盯他盯得更紧,“别用汤泡饭,对胃不好。”
江怜年握着勺子瞪余洪,有点没底气,“没事的,先吃饭再喝汤和汤泡饭到肚子都是一样的呀。”
这可不是歪理邪说,江怜年打心底里这样认为,不能吃饭时喝水,就喝汤。
米饭干干的咽不下就泡汤,日本吃茶泡饭,朝鲜吃汤饭,就说明饭与汤本就是该融为一体的。
余洪时不时冒出一句这对身体不好,那又伤身劳神,活得比公众号专家还精致。
要说没底气,是姜峰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地吸收着“建议”,有时便显得关心则乱。
比如此时,姜峰就站到余洪这边,“先吃饭吧,汤给你留着慢慢喝,好吗?”
江怜年只好乖乖哦一声,拿米饭泄愤,扒了一大口进嘴,嚼得气势汹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怒视余洪。
余洪故意装作不知,慢条斯理地吃饭,时而点点头,很满意似的。
下了饭桌,江怜年发饭晕,软趴趴躺倒在沙发上眼睛半睁不睁,蒋修走上前为他盖毯子,江怜年迷迷糊糊地踹他,叫他大家长又骂他坏狗。
蒋修知道,这不是在叫他。
江怜年在无意中,倾倒了天秤。蒋修层层加码竭力维持的平衡假象,似乎已被打破。
一月前,是赵秀云的忌日。
姜峰有意使这一天成为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不过分哀伤,却也不逃避提起。
农村的许多坟,靠着田。
从前土葬,挖个大坑,堆成圆圆的土堆。如今不兴这些,用一座砖砌一座没有窗没有门的小土“房”,不过五十公分长宽,骨灰埋在底下,正前立碑。
江怜年家有祖坟,离家不过几百米。
每逢祭祀节日,赵秀云就牵着他的手一起来,拔一圈草,点一堆金元宝,看着火苗熄灭,说几句保佑儿孙之类的话,便离开。
今年由江椿牵着他的手,蒋修和余洪跟在后头,去看一看赵秀云。
江怜年不知说些什么,他想说的话在心里早便说过了,此时便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离开时,蒋修放慢脚步,走在江怜年身前侧,不动声色地为他为他遮挡强光。江怜年虹膜颜色浅,即便是冬天,光线过强,眼前便白茫茫一片。
江怜年牵住了另一侧余洪的衣角,一步一趋,余洪侧过身,放慢了步调。
蒋修或许该体贴地落后几步,但当时的他没有落下一步,亦不肯让开位置。
……
就如此时,蒋修坐在沙发边,等待江怜年沉沉睡去,给了靠近的余洪一拳。
余洪一时不察,被一拳撂倒在地,倒是一声没哼。
“出去打。”余洪单手撑地,将嘴角裂开留出的血迹抹去,却将伤口撕裂得更大,腥甜的血液顺着脸颊轮廓滴下。
蒋修正有此意,两人一前一后,没惊动任何人,就连关门声都轻轻的。
走到一片无人的空地,蒋修瞬间发难,以手握拳,直冲余洪要害而去。他极少有这样的大动作,总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打起架来却很利落,不留余地。
余洪躲也不躲,在蒋修出手的一刻,也向他攻去,誓要将那张虚伪做作的脸打到凹陷。
拳拳到肉,骨骼碰撞的声音闷响。双方出手的力道极重,脸阴沉得不带一丝温度,如若可以,这一架,能将对方打到黄泉里,彻底驱逐去才好。
余洪扭头呸出一口血,“蒋修,你真该看看自己的脸,写着满盘皆输四个大字呢。真可怜,谁让你晚来一步?你永远越不到我前面去,你那些龌龊的痴心妄想就该带到坟里,现在在这装模作样地示威,又有什么用呢,你已经输了。”
二者身形相当,这些年均勤于锻炼。余洪下手果决,抓到机会便是下狠手痛击,蒋修的左脸被他已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揍了个青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