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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住。

叼住。

一腔热烈的酸涩与悸乱在喘息间勾缠着、捕捉着她,几乎调动起她全身的酥麻快感,几股暖流在心窝沁开,爬向四肢百骸,又汇聚涌入小腹,昏暗中默闭的刺激感反而提上了嗓子眼。

焦侃云目不能视,只听见有人在她的耳畔低吟,如泣如诉,“才几天…你不考虑要我了?”热气呼得她的耳朵发痒,情不自禁地在黑夜中轻笑了一声,那声音自胸腔中闷哼出来,过于蛊人心神,男人嘶哑的嗓音顷刻变得颤颤巍巍,“你要和哪个郎君在路上说体贴话?”如同这趟略微颠簸的马车,摇晃,荡漾。

虞斯的目力很好,夜间亦可窥视,他将焦侃云眼底的狡黠笑意尽收眼底,手掌轻轻松开一隙。

“哪来的登徒子?”

几近无声,仿佛只是在他的掌中吹了口气。

他顿时如被火燎,惊然一颤,酥痒感瞬间使他的手臂瘫软,只好用手肘抵住她颈边的车壁,收掌握拳,手臂的肌线再次绷紧。

“焦姑娘,今夜宴饮简陋,承蒙二位不嫌弃,还能与某酣谈畅聊,一解心愁,正如阮兄所言,你我投缘。”马车外,魏疏狂朗朗高声作问,“还不知道姑娘的喜好兴趣,下次魏某若还想邀姑娘见面,该如何投姑娘所好啊?”

阮祁方洒然一笑,“魏兄果真直爽人也,小妹,我看你们二人也是登对得很,不如就将自己的喜好诸数告知,不要忸怩了。”

两道声音刺进马车内,焦侃云朱唇轻启,尚未回答,虞斯的手掌再次紧捂住了她的嘴,她被捞起按压在头顶的双手也被箍得更紧,不疼,却另有一番灼烫磋磨。

虞斯几乎抵住了她的鼻尖,忍了又忍,委实克制不住那汹涌的占有欲望,分明是想威吓,语气却近乎祈求,“别跟他说话…”他的胸膛激动地起伏,看车窗一眼,眸色阴沉,再看向焦侃云,半诱半哄:“拒绝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掌,让她开口。

焦侃云却张口咬住了他的手,叼住拇指,狠狠拿牙齿锥刺,疼痛和快感一道刺入皮肤,虞斯微微蹙眉,呼吸愈发激烈,他的脑中不断嗡鸣,另一只大掌反复搓揉着她的手腕,已有几分混沌不明的迷乱柔情,低头在她耳边询问:“我也要咬你么…”

“焦姑娘?可能听见魏某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太唐突了?哦,魏某只是想进一步了解姑娘,若是姑娘不愿告知私密喜好,亦是合情合理……若,此刻有难言之处,便不必勉强。”

仿佛是走到了一段华灯遍悬的街道,外间有了几分哄闹人烟,窗纸透光,一盏盏轮换,晦朔交错,光明与黑暗,一半一半。焦侃云擡起脸颊望向虞斯,他已面红耳赤,神色痴迷,喘息如潮,她看不清太多,却能窥见他眸底盈盈水光发亮,她忽然松口,嘲笑一般低呵了一声,擡声回外边:

“我喜欢……玩。”

虞斯皱眉,听懂了她的深意,似是不满于她对外边的男人应和,以及为了应和而松开的撕咬,他咬牙,虚虚地端起她的下颚,拇指挲指她的唇,却不敢触碰,低头凑上去求她,“继续,玩我。”

近在咫尺的男人散发着说道不明的欲色意浓,焦侃云并不理会,继续对外间道:“游山玩水,吃吃喝喝,魏公子若要相约,可以择休沐日。近期我都要随阿爹到吏部当值,他突然将我严管起来,只放我五日一休,又派遣侍卫盯守,如实汇报我的动向,恐怕你我就算相约,也难以玩得尽兴了。”

阮祁方却道:“魏兄莫要见怪,也万万莫要被吓退,你们该约仍是要约,这些侍卫虽说碍眼,却是必不可少的,你不知道,忠勇侯诡计多端,他一厢情愿地追求我家小妹,故意行事轰轰烈烈,闹得满城皆知,若不设防,你二人出游必被搅局啊!须得像如今这般,侍卫左右相护,方可万无一失。”

不知为何,魏疏狂突然爽朗大笑起来,嘹亮的笑声许久未止。

最后道:“万无一失?是吗?阮兄真是风趣啊。魏某虽知忠勇侯怖如阎罗,却没有见识过他一厢情愿、死缠烂打的功夫,我只知他看似狂妄,实则一向内敛,在武堂时更是个连赤膊都不肯的羞臊儿郎,竟还为情诡计多端吗?不知焦姑娘怎么看待此事?”

虞斯低垂着眸子深凝着焦侃云,他的喉结不断梭滑,焦侃云刚才绷着手指尖挠他的手背,“你哥怎么这般看待我?你真跟你的家人说讨厌我、害怕我了?”他放下焦侃云的双手,将其分开拉到自己的脸侧,虚放着,“摸一下我…说你不怕。”

焦侃云慢悠悠摇头,手指尖却刮过他的耳廓,看不见他微微眯眸动情,张口颤唇的模样,她察觉不到任何危险,直接拽住虞斯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摸索着牵到他的唇畔,轻道:“叼着。”有意找了个法子让他闭嘴,她实在惧怕外边的人听见他的声音。

虞斯听话地张口叼住发辫,嘴唇触碰到她的手指,他眸色更深,等待她下一步。

“忠勇侯确实是个很恶劣狂妄的人,让人心生畏惧。魏公子不晓得,我与他办案独处时,屡屡被欺压,别说开口发表见解了,多数时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焦侃云听见面前的人大气喘得上下不接,和着心跳怦怦声,如在耳畔,盈满一厢。她顺着心底的一丝催促,凑过去握住他的脖颈,仿佛想将他的心跳和喘息全都扼在掌中,她微微捏紧,“你小点声…不许喘。”

虞斯仰头迎合着她的手,轻微的窒息感令人意乱情迷,头晕目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勾住唇间的发,直接咬在齿间,摩挲吞咽,忍下所有喘息。

忽然一道声音凑近,就靠在车窗外,她心头一跳,定神循着声音,是表哥过来说悄悄话。

“啊?你怎么没跟我爹说过他将你欺得这么惨?…真有这么惨?还是在博取魏公子的同情?需要我配合你再说得夸张一些吗?”

焦侃云生怕阮祁方突然打开窗探过来,惊魂未定,虞斯却看出她的惧怕,笑了一下,拉过她的手腕,将她调转方向,从正坐处挪到了车窗一侧,就抵在阮祁方说话的那扇窗边,半躺半坐。

她瞪大双眼,龇牙警告,虞斯单膝跪在她身侧,咬紧发,指了指窗外,示意她,要想低声回答只能离窗近一些,又想起她看不清自己,更兴奋了,俯身在她耳畔落下一个字:“说。”他的手指搭在窗沿,以防真有人开窗探头。

焦侃云却不晓得他有防备,失去了刚才戏耍的从容,满心紧张,压低声音回阮祁方,“你别管,好好骑你的马。”

阮祁方这才调转马身回归正道,扯开话题,“魏兄,你说忠勇侯在武堂连赤膊都不肯,可我怎么听说他最喜欢招蜂引蝶?你们平时在武堂,除了较量拳脚,还干些什么?没有姑娘携着冰盏子来探望,顺道谈情说爱一番吗?”

魏疏狂失笑,“也不是没有,但忠勇侯确实没有。平时除了较量拳脚,也会肤浅地比一比身量吧。忠勇侯从不参与此事,他可是……觉得我们无聊?”

听外头的人错开了话,焦侃云松了口气,冷笑一声打算跟虞斯算账,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到面前,在他耳畔说,“侯爷是觉得无聊,还是觉得自卑?嫌自己身材不好,比不过人家?”

虞斯蹙眉,叼着发难以开口,只得模糊不清地说:“你上次还说喜欢。”

“谁许你说话了?”焦侃云直接揭过他点出的错漏,羞恼地咬唇,虞斯已缓缓擡起她的手,重新覆上自己的脖颈,有些急切地哼了一声“嗯”示意她。倒是没再说话,可这一声“嗯”自胸腔传到喉管,满是情欲撩拨,焦侃云听得脸红心跳,并未握住,反倒抽回手。

虞斯狭眸,看出她的羞涩,便没有动。谁知焦侃云下一刻就摒弃了害羞,擡手握住了他的脖颈,却一触即分,他刚凑上去闭上眼,又睁开,不解地等待着。

一时不察,外边的人已聊到了婚嫁,“最近家中的头等大事,自然是小妹的婚事……实则近期家父与姑父将小妹看管得这么严,就是为了给她择选夫婿,她抵触惯了,一连几日接触了二十多位郎君,虽说都相谈甚欢,但难以成好,唯有今夜与魏兄很不一样……是吧?”

虞斯的眉头皱得更紧,多少?十日不到相了二十多个?全部相谈甚欢?他的眸子转瞬蓄满泪水,情绪无不激动,倾身过去,想让焦侃云看清,嘴里咬着的头发又不敢吐掉,最后只能盯着她含笑的眼睛,听她的回答。

“表哥可别胡说,我哪里与他们相谈甚欢了?”焦侃云的指尖刮着虞斯的脖子,将握未握,最后顺着喉结往下,勾住了他的衣襟,她的手一顿,松开,又顺从自己的心挪到他的心房处,她想感受勃勃的生命力,“莫让魏公子误会。”

魏疏狂笑说,“我倒是不会误会。能成为姑娘另眼相待之人,魏某只会觉得十足荣幸。其实,魏某还记得两年前宫宴后,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竟还想让姑娘帮我回家……”

这模棱两可的说辞,让焦侃云迅速笑了起来,开口就接道:“如今,却是魏公子帮我回家。寂夜美好,令人流连。我从金玉堂的老板那里得知,过几日隐笑要讲那忠勇侯情史下册的第二章,不如,我请魏公子听书,届时公子再送我回家吧。”

魏疏狂摇头叹笑,听懂深意,顺着她的话探道:“彼时还会有侍卫吗?”

焦侃云道:“很多。若是魏公子觉得多有不便,那我定一间雅厢。”她别有深意地说,“公子一定要来,我有许多重要的话要同你聊。彼时房内,只有你我。”

魏疏狂不作应答,笑了笑。

阮祁方更是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一夜这么顺利,这疑似忠勇侯的出现,居然极大地升华了小妹与魏郎君的感情,他可以回去和父母交差了!

虞斯被她摸得浑身燥热,还要认真记住她透露的消息,一时分心,让焦侃云戳到了不可言说之处,石子硌硬,他今日没有系挂那一缕狼毛,毫无缓冲,他猛地握住了焦侃云的手腕拉开。

焦侃云一怔,手指尖后知后觉地传来异感,她明白过来方才戳到什么,登时心跳如鼓,脸色红如滴血。

“哈哈,我就知道,小妹对魏公子是有几分欢喜的,只是羞涩不肯说。小妹素来瞧着正经从容,实则是我们家兄妹几个里行事最大胆的,这会儿居然直接邀请郎君幽会,我也不知该不该从旁听见,该不该喝止。”阮祁方乐意戳破窗户纸,加速进程,他一向潇洒,此刻便直言道:

“可是小妹,人生不过寥寥数载,你若真喜欢,就合该这么大胆,遵从自己的内心,开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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