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归宁
觉禅氏笑道:“也行,回去后我就跟你阿玛商量,这钱先由我守着,等需要的时候再交还给你,可成?”
云莺懵懵懂懂点头。
觉禅氏一拍大腿乐不可支,女儿还是那个女儿,丝毫不考虑这钱有去无回的可能性。
云莺这才反应过来,“您逗我呢!”
觉禅氏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女儿实在太有意思,亏她还以为长进不少呢。
怕云莺着恼,觉禅氏赶紧安抚,“放心,这酒席必然少不得你的,我想着不用太过折腾,就请几位至亲,咱们关起门来热闹热闹,不是更方便?”
如此既不必云莺费心应酬,也能让她享受到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
云莺觉得很好,可惜她还不能饮酒,遂拜托母亲一定要把她出世时埋的那坛女儿红窖藏起来,等她生孩子再启封。
觉禅氏没好气道:“放心,自然不会贪了你的。”
女儿看着文文静静,怎跟她老子一样是个酒鬼?还好酒品没那么糟糕。
觉禅氏又跟她说起云华的事,“自从刘佳氏生了小格格,你堂姐姐的处境一日比一日艰难,听说五阿哥都不怎么到她房里去了。”
这话自然是硕色福晋告诉觉禅氏的,但她与云华并非亲生,而是继母,虽然同情,又隐隐有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听闻五阿哥已经向皇帝讨旨,预备年后就立刘佳氏为侧福晋,原本一同进府身份还更高的云华却仍只是个侍妾,相形之下,难免凄凉。
觉禅氏叹道:“所以说人不能行差踏错一步,你以为心存侥幸,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往后的麻烦多着呢。”
云莺听出母亲有警醒自己的意思,怕她也陷入妻妾争宠的洪流里,遂含笑道:“您多虑了。”
倒不是说她笃信四阿哥会专宠她一辈子不动摇,而是云莺不觉得这府里能斗得起来,福晋跟李格格都是有孩子的,两人对宠爱也没那么执念,何况年纪居长的两位皇孙已经被她们包揽了,云莺生个阿哥也是老三,屈居于哥哥们之下,有什么必要去斗呢?
觉禅氏叹道:“你想得开就好。”
她对女儿并没有前程似锦的指望,起初是想她嫁给殷实人家为正妻,后来要选秀,觉着踏踏实实当个嫔妃也不错,哪知阴差阳错入了四贝勒府,这固然与觉禅氏的预期相差太远,但木已成舟,也只能盼着云莺好了。
云莺心说你女儿日后说不定还能当妃当贵妃呢,比指给其他皇子幸福多了——原本她还没这份把握,但,四阿哥对她的偏宠给了云莺信心,她已经是侧福晋了,待四爷登基少说也能封妃,若她能保住这些年不犯错,再适当勾住四阿哥怀念一下旧情,那贵妃之位也是可以梦一梦的——名额虽然不多,好在竞争也不怎么大么。
云莺定了日子,约好到时间家里来接送,祜满和觉禅氏把她这胎看得如珠如宝,自然不敢疏忽怠慢。
哪知四阿哥听闻后,就说他也要去。
看云莺一脸便秘的模样,他轻轻挑眉,“不欢迎?”
当然不欢迎!你是皇子我们是臣属,你一过去主客不就颠倒了么?
爹娘还得向女婿行礼,一顿饭吃得也不自在。云莺想想就觉得挺无趣的,当然她不能对四阿哥明说,只道:“我家里人脾气古怪,亲戚也都不是好相与的,怕您在那儿受罪。”
四阿哥含笑道:“无妨,为了你,爷愿意忍耐。”
他还觉得自己分外体贴呢,云莺无法,只得传话给家里,让他们添个座位。
到了正日子,云莺妆饰一新,还特意请顾嬷嬷帮她梳了个成熟端庄的妇人发髻,和四阿哥一起坐上离府的马车。
四阿哥看她腰背挺得笔直,脸上绷得紧紧的,不禁失笑,“怎么这样紧张?”
那是因为有你在呀!她自己一个人怎样都好,但跟着四阿哥就不得不在意身份来,得保证自己不给他丢脸——四阿哥若是自己丢脸呢?不好意思,没人敢嘲笑他。
四阿哥看着红漆斑驳的梁柱,喟叹道:“你们家一如往昔,和上次所见一模一样。”
废话!半年不见能有多大改变?云莺实在无力吐槽,看最新补番文搜索q群81四8一69流3她本来觉得自个儿一孕傻三年,哪知四阿哥的智商也像跟着退化了。
祜满等人早已齐齐跪满一地,乍一看跟蝗虫过境似的。
四阿哥快步上前将大肚腩的祜满扶起,“岳丈大人无须拘礼。”
祜满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浑身肥肉都在闪烁,仿佛有很多话要对女婿说,觉禅氏怕他失礼,小声道:“先请贝勒爷进去坐吧。”
云莺也松口气,在外面演这种感人至深的戏码她实在不习惯,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也没听说四阿哥这么肉麻呀,听顾嬷嬷所言,每逢乌拉那拉家的人过来,四阿哥都是让他们自便,就算聊正经事,那也是规矩谨严尊卑分明的——当然那拉氏家里也没几个可造之材,但既然是正经岳家,四阿哥自然要拉他们一把。
云莺家里的叔伯子侄就更给不了四阿哥助益了,不过徒有门楣,却没几个达官显宦在朝中效力。
云莺有理由相信四阿哥此刻的表现是真情流露,这让她有点微微感动。
觉禅氏倒了自制的花草茶来,听说孕妇喝浓茶不好,这个淡些也更可口,有种隐约的甘甜。
她含笑道:“小女给贝勒爷添了不少麻烦,让您受累了。”
四阿哥睃了云莺一眼,云莺也赶紧朝他使眼色,意思快帮我说好话,我今日的形象分全靠你了。
四阿哥于是微微笑道:“哪里,分明云莺照顾我良多。”
祜满老爹是个实诚人,绿豆般的眼睛倏然睁大了,“真的吗?我那傻女儿居然会照顾人?”
云莺:……
没礼貌,干嘛把她说得一无是处?她在家确实是好吃懒做的米虫,出嫁之后好歹还是做了点贡献的好么,譬如……
呃,云莺发觉自己还真想不起来,她既没烧过饭,也没做过菜,更别说纳鞋裁衣,连按摩都是四阿哥帮她按的。
好囧。
四哥却记起自己每每晚归之时,都看见西苑里还掌着灯,那一缕幽深如萤的烛火,无形中牵引着他回家的路。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想到有个人在矢志不渝等待着自己,他内心便充满安宁。
某种意义上,云莺是他的照明灯。